思在意故人不故人呢? 「那么很高兴跟你们合作,如果小朋友改变心意可以找我,我们会从风末大道离开。」海浪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沙粒,瀟洒的举起一隻手转身。「祝你们好运。」 「我们会在外面的广场待命,你就在这里待着吧。现在开始是战争,没事千万不要出来。」市长说完和副市长站起身,并肩走向安全出口,两条淡绿色的披风无力的下垂。 怎么又是待着不要外出?徐皓钧心想。他支撑着身体拿起放在地上的水壶,双脚因为长时间盘坐都麻了,一拐一拐走向舞台前的木製阶梯坐下。从这个角度来看就像是学校的大礼堂,他孤零零的坐在偌大的空间,突然没来由的感到自我厌恶。 不管在原本的世界或在静境,好像没有人帮忙就什么都做不到,他没办法摆脱那种没有价值的印象,用力一拳打在阶梯上的空洞边缘,啪啦一声一小片木板断裂,掉进底下的空洞里。那个声音像折断了心头的什么,他怪叫一声双拳猛捶,把一片一片木板捶弯折断往空洞底下丢进去,直到拳头敲到阶梯里面的钢架才停手。 颤抖发红的掌缘刺麻发痒,他双手盖住脸捏紧额头和脸颊大声的叹口气。 还是乾脆就跟海浪离开这里?这也是一个选择吧?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重新建立属于自己的生活,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或要求。真正的自由。只要能克服沙漠,有得吃有得穿,就算没地方住也还好吧,不是吗?这些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方式,他一定也能活得好好的。 可以吗? 这样真的对吗?他想到菲亚。 在毛族墓地说「真的可以?那就这么约定。」的她。 在市政广场回头问他「你确定?」的她。 那些字句画面似乎挑动脑海深处某条敏感的神经,他霍然站起,对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大礼堂,双手平举像要宣誓似的说:「我还没开始做些什么!怎么能离开?」 徐皓钧用力踏步走向安全出口,头上那盏大灯把他的影子往前拉,笔直的指向出口。他踏进幽暗的楼梯间正要往楼下走,整个市政大楼完全无声,突然一个念头把他的目光往上拉,三楼,往上走才对,楼下不是他该去的地方,他需要能看清楚外面正在发生什么。 他顺着直觉往上走,沿着墙壁拐弯绕过狭窄的u字形走道,前面几步远有一扇门透出缝隙的光,他悄声走过去,手按在门上,幻想着市长副市长与侍卫队等一群人就着地图开作战会议,或者里头只有一张被遗留下来的办公桌。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难以置信的画面,头上是一盏白色日光灯,四周围都是实心墙壁,一张几乎填满整个房间的工作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但这个房间是到目前为止保存的最良好的。 桌上有手持砂轮机、金属模具、各种形状厚薄大小不一的铜片、像马达的设备、被拆掉一半的飞机涡轮、一綑一綑铜线与板手螺丝起子之类各式各样的工具…更多的是他叫不出名字但可以确定都是他原来世界的工具材料。 从爪裔的洞窟一路走来,这是最接近文明的景像,他眼眶一阵发热,儘管过去只是个平凡的大学生,却在这里找到浓浓的故乡情怀,他满怀敬意的看着每一样东西。 墙上有一整排黑色细长金属棒,他研究过后认为这是改造过的电击棒,另一个角落的办公桌上摊开一本书,办公桌跟菲亚家里的看起来一模一样,那本书他看一眼就确定是《圣经》,书页侧边写着『出埃及记』,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徐皓钧突然想起现在不是研究这些东西的时候,回到黑暗的楼梯间,角落有一个a字梯架着,隐约可以看到梯子上头的天花板有一个方形暗格。徐皓钧尽可能把门关到跟稍早一样的角度,爬上梯子,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让他好像被电到一样,那梯子居然是铝製的。 他往上爬到最上方,双手用力往天花板的暗格推,推开的瞬间他差点失去平衡跌落地上,还好一隻脚滑进梯子空格,他弯曲膝盖用力夹住踏板才没有掉下去。重新站稳脚步后用力往上顶开,刺眼的光打在毫无防备的脸上,他低下头往上爬,等到眼睛适应光线时,矗立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塔。 日夜塔。 角锥形的塔尖上四面都有整齐排列的圆盘,就像通讯基地台才有的讯号放大器,只是这座塔放送的不是讯号,而是光,简直就像是一颗被光晕笼罩的巨型圣诞树。日夜塔后方远处是一片黄色沙墙,很难想像是怎么盖出来的,从这个位置还没办法看到那后面的阳光。 徐皓钧感觉眼睛深处发出直视光芒太久才会有的酸楚,于是转身背对日夜塔,一条笔直的黄沙大道,毛族人的风末大道笔直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