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沾毒品,别怪我不讲情面!” 他很少跟下面的人发脾气,重话也几乎没说过,遑论这样突如其来的无名之火。一时之间,几人惊愕地愣在原地,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这时,房门被推开,刚才出去给他们买酒的两个人扛着四箱啤酒走进来。 “等了半天不给送货上门,还他妈要自己扛上来,累都累死了。” “怎么样了?谁输得最多赶快滚下来!” 这俩人迟钝,没觉察屋里气氛的凝滞,大大咧咧地走到桌边,其中一个弯腰瞧了下罗斌的牌,推着他的肩说:“你这把烂牌输得连裤衩子都没了吧?起开让我玩儿两把!” 罗斌回过神,他输了不少,又跟着挨了顿训,也没了玩牌的心情,刚作势起身,就看到林旭在烟灰缸摁灭了烟卷,一推牌墙,“你们玩儿,我走了。” 冯栋嚷嚷:“啊?旭哥,还早啊,这么快就走啦?酒都还没喝呢。” “少喝点儿,中午才刚喝完几斤白的,当心喝进医院……”不知想到了什么,林旭止住话头,神色懒散地拿起椅背上的短袖衬衫往肩上一搭,瞥了眼桌角刚赢的一沓钱,示意冯栋:“请兄弟们吃宵夜。” 从打牌的地方出来,楼下停着几辆出租车,林旭走向距离他最近的一辆,拉开车门坐进后排。 他一上车,司机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烟酒混杂的味道,不由得皱眉从后视镜打量一眼。林旭报过地址,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把衣服盖在身前,闭目养神。 这几天天气不好,他腿上旧伤复发,疼得厉害,尤其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昨天弄得他几乎整夜没睡,又打了整天的牌,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之前,他跟乔三要皇冠娱乐会所三成的份子,是考虑那里鱼龙混杂,这个犯罪团伙的许多消息都会从中散播出来。可是徐建东防他防得很紧,所以一直没得到太多有用的东西。上次他在永宁街城中村被徐建东的手下发现后,他们立刻就换了窝点,他跟了几次都没找到,心下难免有些焦灼。 乔三那头明着给他面子,以便达到掣肘徐建东的目的,却也只让他带人销了两次货,涉及的黄金数额微不足道,说到底还是不够信任他。 虽然进来之前早有准备,这帮人还是比预计的要难办许多。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林旭的思绪,他睁开眼睛,摸到手机接起来,是林灏的爷爷打来的,老人家是明事理的人,简单说明了情况,原来下周四幼儿园有个活动,林灏闹脾气不肯吃饭,非要让他出席参加才行。 林旭没立刻答应,迟疑了下才说过两天给他答复,便挂断了电话。 隔着灰蒙蒙的车窗,外面是连成一片散发着橙黄色光晕的路灯。 来往的车辆喧嚣交错,诡谲朦胧。 说不清是为什么,林旭突然觉得胸口沉闷,整个人仿佛被一种无形而巨大的东西吞噬了。 出租车遇到红灯,在路口前缓缓驻停。 视线因此得以定格—— 车窗外一杆路灯上,挂着个黑色的塑料袋。有风吹过来,袋子鼓着风,拽着路灯晃动了一会儿,终于抵不过风力,飘向更远更黑的上空,很快消失不见。空气中只有金色的尘埃,茫茫地漂浮着。 忽然间,他似乎明白了。 那是一种无形而巨大的孤独。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