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陈锦云,陈锦瑟道行还是太浅。 喜怒哀乐都挂脸上,对着讨厌的人,也拿不出一点积极和热情。 面对陈锦云这声殷切的姐姐和身后那样专注的目光,她唯一能给出的体面回应只有颔首浅笑。 “唐叔,走吧。” 车库空气壅滞,待久了实在有点呼吸困难。 陈元复没想到他们会一起出现,明显愣了愣,然后便把询问的目光落在唐丛身上,两人挤眉弄眼,全被陈锦瑟看在眼里。 又心烦又好笑。 “什么时候开饭?” “快了,中午吃西餐,晚上准备了你爱吃的火锅。” …… 还得待到晚上。 可她怎么可能无视老头子的心意,到底是年纪大了,已经不是随心所欲那时候了。 “云云,俞坤,你们今晚留下来?” 陈锦瑟正打算问鱼摆摆在哪儿,就听陈元复忙不迭‘安抚’那两人。 她本该习惯了的,只要是她和陈锦云都在的场合,老头子便不敢偏颇任何一方,给她一颗糖也得给陈锦云一颗,时间长了她都替陈元复觉得累,好多契机都想直截了当地挑明,干脆不要在陈锦云面前跟自己亲近,但这样大概更伤他心。 于是只好尽量避免共处,在这样避无可避的环境里,她也没有一点喘息的余地。 “锦瑟,鱼摆摆在后院,你要不要去看看?” 大概是察觉到她情绪不高,唐丛及时开口解围。 “好,那我先去了,吃饭叫我。” 鱼摆摆是一只七岁的拉布拉多,刚来家里时陈锦瑟才21岁,即将大学毕业。 那时候陈父已经是胃癌晚期,躺在病床上靠流食度日,陈锦瑟从小就想养宠物,狗狗猫猫什么都好,但家里没一个人同意。 所以在21岁生日收到这份来自父亲礼物时,她又惊又喜,抱着瘦弱的陈国恒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一边因为如愿以偿感到幸福,一边又为病重的父亲悲伤不已。 可甚至它还没为刚来新家的小狗取好名字,陈锦云就随之进了家门,被告知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是父亲对母亲不忠的见证。 家里人早就知道她的存在,陈元复一直未松口让她回来,才始终没能‘回家’。 可唯一的儿子病入膏肓,最后的心愿便是让另一个女儿认祖归宗,他没有再强势的余地,最后只说,‘只要小锦接受就行。’ 父母的婚姻是大家族间利益博弈的牺牲品,陈锦瑟早就知道他们的感情说不上深厚,但也从未想过母亲和她会被背叛。 陈锦云比她小三岁,算起来,那时母亲还没因因病去世,而她还是被爸爸举高高的年纪。 早上出门会亲她脸蛋的父亲,却跟别的女人制造了一个同样叫他爸爸的孩子。 陈锦瑟当时看着堂而皇之出现在家里的陈锦云,同时意识到,自己前几天收到的礼物,不过是父亲提前的安抚,给她打下一剂预防针。 那时年纪小,跟自己的相处都不算融洽,更遑论遇到这样倾翻价值观人生观的事情。 陈锦瑟闹了很久,不回家,不见家里任何人,扬言要把小狗扔掉送走怎么都好,反正不会留在身边。 直到陈国恒撒手人寰,她才稍稍平静下来,正视眼前这一片狼藉的现实。 鱼摆摆也留了下来,陪她足足七年,要不是现在住的地方有些小,也不至于一直待在老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