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去了厢房,还多了脖子上的致命伤。 那夜裴望来她家寻她时,只抱了抱她,说着“放心”,就一走了之了。 她是知道裴望被下狱的消息之后才觉出不对的,裴望交代了事情的琵琶乐师也是与她相熟的,又同她说起了裴望那一夜找那乐师商议好的事情。 他要寻死来替她顶罪。 那一刻,她什么也顾不上了。 “大人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翟叁娘脸色煞白看着崔岫云。 崔岫云抬起下巴望着大理寺:“其实他们也都知道。你运气好,这是个糊涂案子,都要糊涂一些才好。” 大理寺前又出现了一抹亮色,她们转头时,见到了模样有些凌乱的裴望也被带了出来。 见翟叁娘坐立不安看着裴望,崔岫云从身侧递上一把干净的伞:“给你们多准备的,快走吧。” 翟叁娘接过伞,朝着崔岫云行了个礼,撑开伞,踩着满地的水往大理寺门前去了。 裴望和翟叁娘持一把伞同行时,忽而都转身看了崔岫云一眼,她也点头示意。 如若崔岫云没有想错,络素说他没有捅李深,那么只是络素闯进了被裴望处理过的现场,李深还剩一口气,最后被络素割断了喉咙。 虚虚实实,不过如此。 鞋面踩在这水上,鞋子里早就湿了透彻。裴望轻拽了翟叁娘一把,靠得近些,免得淋雨。 “你在乐坊的事,如今是不是瞒不住了。”他问。 “恐怕是了,”翟叁娘低眸,也松口气,“能留一条命便好。” “家中的债……还完了吗?”他问。 回京之后他就发现她在乐坊的事,不是没有阻拦过,只是她一意孤行,自父亲死后她家中欠债不少,她坚持要自己还清。 “差不多了,往后再找别的生计就好。”她点点头。 他突然换了个手持伞,空闲下来的那只手,慢慢在雨帘里移着,轻轻勾住了她的手指,见她没有抽回,慢慢紧握在一起。 “我去提亲吧。”他说。 “裴望……” “我家的事,我说了算,你不用担心,”他紧紧拉住那只手,“这雨声真大啊,往后的闲言碎语也少不了,你一个人担着,我不放心,我跟你一起。” 风雨交加,冷人心肠。 “好。” 哽咽着的声音传来,融没在雨声里。 等到雨停了,崔岫云才从茶铺出来准备回客栈,提着伞在街上走时,忽见到面前停了辆马车,马夫见着她便下了车。 暮色渐深,但是因为方才下过雨,城里的人不多。那马车沿着城中河湖到了隐蔽处,崔岫云下了马车后,顺着马夫所指方向往前。 这丛丛漆黑静谧里,她看不清前路,脚步都缓慢了许多,免得被湿滑的青苔弄摔。 踏过石板小道,湖水泛着月光,眼前明朗一些,继而出现了一片星星点点的灯火。 那是,满池的河灯。 一片星河一般,她怔怔看着所有的灯火。 “那日错过了花灯,赔给你的。” 沉稳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她转眼见到池边小船旁站着的赵钦明。 他只悄悄看了她一眼,而后上了船,伸出手来。 她将手交过去,轻轻一跃上了船。 小船撞着零散的花灯在水道中行进,他撑着桨。 她捧着脸坐在船头:“秦学士也被放出来了,说那地形图是十年前已经作废的,早就该销毁了,不知怎么流传出去,也没有什么危害了。” “嗯,我知道了。” “秦学士被释放得如此顺利,大理寺的官员也这般配合,殿下也发现了吧,一定还有另一个人……” “别提他,”撑着桨的人忽而皱眉,又缓和语气道,“是……来给你道歉的,不是来谈这些的。” “道歉,不是道过了吗?”她笑,而后看赵钦明神色一凛,想起那一跪,悻悻然,“没有,没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