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和赵钦明一同去寺庙祭奠庄献皇后,跪在大殿听到寺中钟声时,赵钦明看着皇帝凝神冥思许久终于睁开了眼。 “细算算,过去这么多年了,这寺庙还是她在时提议修建的。”皇帝叹说。 赵钦明不语,恭敬起身站在一旁,皇帝从他身边过路时柔声说着:“若见今日天下之气象,也不知她会不会安心。” “国朝安定,母后自然会安心。儿臣想,她也会望父皇操劳之余多顾念自身。”赵钦明不痛不痒说着。 皇帝未置可否,抬步走了出去。 赵钦明垂眸看着石阶,回念起庄献皇后去世时他摔在阶上,磕磕绊绊才跑进屋子见他母亲最后一面。 花香浓郁的春天里,寝殿只是一片死气沉沉,纤细的手最后与他的手相扣。 “不许哭,顾好自身,要,当心,”惨白着脸色的庄献皇后遣了所有人,对眼下挂着泪的赵钦明叮嘱,“包括你,你舅舅,还有,陛下。” 庄献皇后的身子从来就不好,是命定的无法长寿,出嫁之后为王妃、为皇后更是耗干了心血,早逝算是情理之中。 赵钦明不懂他母亲死前那句话,在苏协出事之前他甚至没当过真,如今他却不得不当真。 他们的车驾回宫的时候,已是夜里。 赵钦明拜别皇帝之后,望了望夜色自己拿起了宫灯对内侍说:“走吧。” 他长久没能在这宫中廊道里好好走走,身后两列侍者缓步跟随着,路过尚宫局的时候他忽而停下脚步。 见他望向里头,内侍轻声说:“殿下……” 他回神准备离开,却忽而发现屋檐上青烟浓烈起来。 “着火了!” 尚宫局内有人叫喊道。 众人慌忙着赶来救火时,赵钦明还站在门前,欲要近前却被内侍拉住,连尚宫也才赶来见到他便道:“殿下赶紧移步吧。” 他皱眉盯着那屋子,尚宫又对救火的人问:“里头可有人?” “听到人声,该是有的,也不知今夜是谁值守。” 抱着一堆文书的女官赶忙翻起了最上层那本值守安排的名册。 赵钦明的目光落在“八日戌时,司正崔岫云”那行字上。 是今日。 宫门前,寥落的两道身影缓缓靠向宫廷。 崔衡举着灯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冷声说:“能耐啊,我好好与人吃着酒,就来个人说我族妹当街与人厮打起来,叫我去京兆府领人。崔岫云,你是真豪杰啊。” 额上两团青黑,脸颊上添了一道浅浅血痕,崔岫云手指轻轻触了触发肿的额头,“嘶”了一声嘟囔:“我没想到他们会去找你嘛。” “出息啊,江南高家的十二娘子,和崔氏女官,为了一个乐师在乐馆吵闹争执,还互相殴打到了大街上。你进京之后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崔衡冷言问,没忍住拿手指戳她额头,正到了伤处,她疼得双眼水蒙蒙起来。 “好了好了,别念叨了,到宫门前了,我先进去了。”崔岫云捂着自己的额头垂眼便要走。 “诶,”崔衡叫住了她,叹了一声把灯塞给她,“灯你拿着,宫里的药好,但你拉不下脸去拿,我给你备了些你也拿好。” “堂兄……” “行了,这事想瞒也瞒不住,崔家面前我替你说话,赶紧回去休息。”崔衡蹙眉交代着。 崔岫云浅浅笑了起来,崔衡佯装要打她,她又赶紧退了几步往宫里跑。 “多谢兄长!” 崔岫云今日午后便出宫去了,她是自由之身,休沐时与平常官员无异,可去城中游乐。 如今回宫她脚步缓缓走着,摸了摸伤处嘟囔:“这高家的人下手怎么这么黑啊。”她今日就是去故意找打的,但也没成想打成这样。 “尚宫局着火了!” 跑着与她擦肩而过的内侍叫喊着,她心下一惊,小跑着往尚宫局去。 她到的时候,明火仍旧旺着,一股股焦味的烟在上空弥漫,呛得她猛咳起来。 她正要放下灯去帮忙救火,忽而就看到那火场里冲出一个人来。 “殿下!” “太子殿下!” 赵钦明差点被门前倒下的梁砸到,他从火场里出来,将背着的人放到一边,一边咳着,一边转身。 身着宫服的女官已经晕了过去,熏得微黑的脸也没有遮掩住中年人的面容。 赵钦明见了后微楞,身旁的侍者差点就急得哭了出来,仔细拉着他检查身上的伤势。 “殿下。” 忽而一道犹疑的女声起,赵钦明恍惚转身。 提着灯笼的女子穿着一身便装胡服站在不远处,神色迷茫地望向他—— 尒説 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