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便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朝排头的人疯狂扫射。人一拨接着一拨在这里倒下,顷刻之间便血流成河。 老弱妇孺们开始尖叫着往后退,可男人们都已杀红了眼睛,还在冲锋陷阵,走到了这一步,横竖都是死,只得背水一战了。他们在弹雨的洗礼下,将尸体扛在胸前当做肉盾,同时举起枪胡乱还击,竟也接二连三击毙了好些士兵。 俊流护着朵奇,跟随着大部队移动,齐洛和麻古紧紧跟在他们身边,提防着突如其来的冷枪。前方的火力封锁在不断增强,硝烟浓烈刺鼻,难民们就像被一茬茬收割的麦子,在飞溅的血光之中前赴后继地倒下去。边防军的反击让他们寸步难行,很多人就地卧倒,拼命堆起尸体作为防御。 齐洛带着他们匍匐了许久,伸长脖子往前方望了两眼,眼看着已经无法推进,他一把拉过麻古说,“我掩护你,你尽量冲到最前面,把炸弹扔过去,解决掉门口那两个重机枪手,我们就有活路了。” “为什么是我?”麻古有点露怯,万分不服气地反问,“你怎么不去?” “我的枪法比你准,反应比你快。”齐洛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掩护你,我俩都能活,要是你掩护我,我俩可能都会死。” “那……他怎么不去?”麻古不依不饶地抬了抬下巴,指着俊流。 “他力气没你大。”齐洛顿时不给好脸色了,“少废话,你要是不干,大家就一起死在这儿。”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他还想推诿,可眼看着其他人都统一了战线,正齐刷刷看着他,他也只能把牢骚咽了下去。 麻古把手里的步枪交给了齐洛,自己则往前挪了几步,望向前方看不分明的硝烟,他焦头烂额地掏了掏耳朵,觉得那铿锵的机枪声刮得耳道疼。当他克服心虚定下心来,大概找好了一个路线,才终于将手摸进怀里,掏出了炸药瓶子。 俊流伸手向齐洛讨要了那把手枪,神色十分镇定:“我好歹也当过军人,也能帮忙掩护一下他。”然后他回过头,对躲在身后瑟瑟发抖的朵奇说,“你别跟着我们,乖乖呆在这里。” “小心点,别逞强。”齐洛简单地叮嘱了一句,便将视线投向前方,然后他半蹲起来,保持蓄势待发的姿势,在长达一分钟的时间里按兵不动,只是绷紧神经集中精神,捕捉子弹的路径和敌人所处的方位。 “跑之字形,不要直冲过去。”他最后发出了果断的号令,“去吧!” 话音刚落,前方的男人便一跃而起,猫着腰掠过横七竖八的尸体,朝敌阵逼近。 麻古非常灵活,混乱的战场仿佛就是他最擅长的舞台,生与死一线之隔,他总能轻易地钻到空子,且快慢自如,无章可循,就像一个不断变化角度和速度的靶子,让枪手们追得叫苦不迭,只觉得射出的子弹仿佛在躲着他走似的。齐洛没有看错,他是一个天生的突击手,具备着野生动物般的直觉和反应速度,超过很多训练有素的军人。 麻古很快就一马当先,冲到了难民队伍的前端,就在他往两个重机枪手的位置奔去之时,枪声骤然加密,火花贴着脚边迸开,他心里一慌,扑倒在地打了个滚,爬起来时顺手提住一具尸体挡在胸前,接连挨住了几发子弹。 在忙着阻截他的时候,有士兵不自觉地探出头来,暴露了目标。齐洛和俊流远远跟在麻古身后一左一右的方位,有条不紊地瞄准、射击,接连干掉了好几个倒霉蛋。 “不行了!顶不住了!”麻古狼狈地叫着,抱着的尸体已经快被打成蜂窝,热血透了他一身,他缩下去,用肩膀支着这面肉盾,胡乱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狠狠滚了几下砂轮,借窜出的火苗点燃了引线。 眼看着火星迅速延烧,麻古一脚蹬开身上的血人,豁出命跳了起来,他用力抡圆了胳膊,便要将炸弹投掷出去。 可电光火石之间,右手腕上猛地传来一袭剧痛,一发子弹擦着他的小臂飞过,活活削掉了一条皮肉,他手指剧烈一颤,炸药瓶不慎滑落下来,落到了身后。 麻古抓着手臂滚倒在地,疼得一时乱了心智,骤雨般的子弹呼啸而来,在他身边激起一圈扬尘。 齐洛反应过来大事不好的时候,俊流已经率先冲了上去,他义无反顾地飞奔到麻古身边,弯腰便去捡地上还在燃烧着的炸弹瓶。 “不!俊流!!别去碰它!!!”齐洛隔着爱莫能助的距离,失控地大叫起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