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完全不着痕跡。 抵达室町邸,伊周兴高采烈的踏入黑色气派的家门,疾步往主殿前进。 原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一派春和景明的和谐,熟知竟是家僕们的斑斑杂沓,所有人奔腾来、奔腾去,忙得像无头苍蝇不可开交,却又不知自个儿到底在忙什么。 大伙儿一看见主子回家,压抑的所有情绪全数爆发,无论男女皆“哇”的哭了出声,泪汪汪的催赶伊周:「主公,不好了!主母喝下了宋国舶来的(1)乌头毒酒……」 「什么?」伊周的后脑杓彷彿受到天打雷劈的撞击,眼瞳紧锁着开口的女房,良久不能反应的过来。 看到伊周当机似的半句话皆搭不上,连忙将实情的严重性一次道出:「主母是在一刻鐘前服毒的,而典药寮那方的医师说浓缩后的毒酒药性更强,主母再活也活不过两刻鐘。只剩下一刻鐘不到的时间了,您快去后殿见她最后一面啊!」那女房激动的哭吼着,责备着伊周的愚钝。 脑中一片空白的伊周被此话一惊,立刻回过神来。 「一刻鐘…」他不敢置信千代竟做出这样偏激的举动…… 只剩一刻鐘,再和千代见面只剩一刻鐘的时间,她怎么捨得下他…… 伊周二话不说,埋首直衝,一股脑儿的往后殿狂奔。 一路上,儘管只有短短不到,眨几眼的功夫,可每一吋光阴的流逝都在和死神拔河。 他无法置信这一切会成为事实,上天听不见他的祈祷,依然让他心底最恐惧的事,硬生生的在其眼前上演…… 一闯入后殿,围绕在千代身边的女房绝望地各自让出一条路,在她们的哭声环绕之下,是倒在榻榻米上,面色苍白如纸,一口一口虚弱地喘息的千代。 她憔悴的现状和一早清醒所见那红润的顏色判若云泥,令人难以接受这都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怎么会变成这样…」伊周滑跪至千代的身侧,千代额上不停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正是他的心一片片剥落的开始。 他不知所措的任凭双手颤抖,下一步呢… 他该怎么做? 他慌了,他乱了方寸。脑中浮现的无非一道电流乱窜、乱风吹扫。 他下意识的环抱住千代湿透且僵硬的躯体。 千代知道伊周回来了,怕他难受,千代刻苦的睁开灰茫茫的眼眸,从痛苦中堆挤出一抹夕阳馀暉般的笑顏。 「伊周…欢迎回家……」当这几个字自千代抽搐不已的嘴角吐露,伊周眼角的泪液顷刻溃堤,泻满五官。 他伏趴在千代的胸口上,慟与哭,于他身上全然体现…… 「千代,你犯什么傻?你在做什么?不是说好我会保护你的吗?我们约好要一起共享荣华富贵的啊!你岂能不受信用?」伊周悲慟的放声嘶喊,喊出的是他撕心裂肺的恨意。 「傻瓜…谁…犯傻?你和孩子们的前途…较重要…我不要你…前功尽弃……」千代大口大口的吸气,现下,她仅存的每一口气都是奢求,和死亡交易而来的隻字片语。 她的脸孔儘管因疼痛而扭曲,却为伊周将来的前路似锦而愈加温柔,她至幸的道:「笨蛋…你是关白殿公……妻子,再娶就好了……天下比我美…比我体贴乖巧的…女人多的是……」 「不!!!」不等千代说完,伊周喝断了她的语句,他哭丧着脸朝对他而言极度不识相的女人吼叫:「源千代,你到底懂不懂?你才是我的一切,我不要任何荣华富贵,我只要你!听到了没?我只要你啊…千代……」 伊周伏低着头,任由悲痛哀绝自他的胸口爆裂看来。看到伊周哭成这凌乱的模样,儘管是意料中的事,若论亲眼目睹,她的心口仍是一抽一抽的疼痛着。 千代想要伸手抚触他的脸庞安慰他的碎裂的心,却因全身的痉挛而力不足。 「对不起……」她只能垂下眼眸,不晓得该如何抚慰他的遍体鳞伤,纵使还他全天下的权势、财富,与后代子孙的华贵迤邐,依旧填补不了他的心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