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来代替. 虽然有点迟疑,可是我还是忍不住问他: “你为什么在这种天气跑出来啊?” 他也有点迟疑,不过他还是说了:“我爸打我….” 那不是虐待吗?我马上忿上心头,正要开口,但麦可显然知道我的反应,他很快的接下去说: “不,你不用那样想,我爸爸不知道要怎样发洩他受到的震撼,我可以想像他在打我的同时,心里的那种惊骇,让他受到那么大的衝击,我觉得我应该受到应严厉的处罚…..” “像”去死”是吗?”我忍不住咬牙切齿的插话. 麦可想了一下,喃喃地说:“也许吧?……” “你倒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我问,可是小心翼翼的. 麦可从胸中解放一口长气出来,很快的吐出几个字:“我承认我是同性恋.” 我倒抽一口气;彦,彦的脸庞,马上就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的爱恋,忿怨,排拒,渴求,无奈,迟疑,心动…..他的泪,他的笑,他拥过我的手和推开我的手,他吻我的唇和从同一对紧闭的唇后无言的无奈….我的心脏抽触着,近到就在眼前的雷电霹声而下,我不禁颤慄了,感到泫然欲泣. 显然雷声也让麦可震了一下,他坐直起来,看着我: “你家人知道你是同性恋吗?” “现在,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我不觉伸手去按着自己的额角,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觉得晕眩头痛. “可是,“我完全可以明白当亲人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的震惊,“知道你是同性恋值得把你打一顿吗?” 我讲完这句,彦妈最后那一巴掌发出的清脆响声彷彿又回盪在我耳际;剎那间,我心痛的后悔没有当场拥住彦,却让他那样就被带走. 麦可仍然看着我,眼神里有着无奈,他的声调平缓,说:“我爸爸是牧师,我想,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种事吧.” 我不禁闭上了眼,咬咬牙;这个–我想我可以明白. 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而且,以在同一条船上的人来说,我觉得任何安慰都很讽刺.可是,我不得不说出心里的感慨: “你爸爸一定很后悔打你吧,你跑出家门,遇到这样的–意外,我想他一生都会在悔恨中吧.” 麦可很无奈的摇摇头:“他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我死了.他很可能以为我那样就跑了,在这世界的另外一个地方过着屈辱的日子吧.” 我倏地感到十分惊骇,不觉脱口而出:“他们没有找你吗?他们没有猜你可能碰到意外吗?!”我的脑子里不禁浮出这个画面;发黄的白骨半淹在湖底墨绿色的泥巴里,上面掛了几丝腐烂的衣服和一些乌七八黑的水草,周围漂着一些鱼大便和细碎的浮游物…..,想到这里,我开始觉得胃在翻搅. 麦可还是很无奈的样子,眉毛也下垂着:“就像你说的,我不是会游泳吗?没有人会想到我居然可以淹死在湖里,而且,那时湖比现在大很多,就算他们怀疑我淹死在湖里,要打捞也很不容易,因为新的房子盖得离湖越来越近,所以现在你看到的湖,是已经填小过了的.” 我不觉开口问他:“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1983年.”他回答,然后他竟可以一笑:“是多久以前,你自己算吧,我已经没有时间观念了.” 我不禁”呃~”了一声;1983年–那我还没有出生呢;我突然想到,那时候应该还没有mp3,也没有子弹火车,如果仔细去想,这世界在这几十年里许多事情都进步很多,可是,在亚当一定只能配夏娃这一点上,显然是不成比例的落后. 但是在同时,我直觉想到,如果说这个湖已经被填小了,那现在也无从知道麦可的尸骨究竟是在湖里,还是–在某一栋房子下面,比方说舅舅家,或是蔷薇先生家?所以,现在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希望找到他的残骸了? 当我正在哀伤的心情中–不知道是为了麦可的不幸,还是为了我自己”要和自己的爱人长相廝守为什么永远都是那么难”的感慨,麦可”所以~”一声,沮丧的开口: “我不知道这算是什么逻辑或是定律,总之,一个灵魂没有办法离开他的遗骸,我是註定没有办法离开这里的.” 我洩气的怔怔发愣在那里;雨变小了,可是仍在不停的滴着,天朦朦,湖也朦朦. 好一阵子,我才想起来问他: “你怎么知道的呢?你试过离开这里吗?” 麦可看我一眼,是很无奈的眼色:“我有回去我家看我爸妈,相信我,我还是会想念他们,可是他们后来搬家了,我想跟过去,可是跟到半路,我觉得–“他停住,好像在思索要用什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