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睿庭的后心,他像脱了线的纸鳶一样滑落出去,头磕在路边的防护栏上,血瞬间溢湿了地面。 跑车晃晃悠悠向前衝出十几米远,在撞进安全岛后卡住了,好半天,陈愷才从车里出来,他似乎也被眼前这片血腥场景吓呆了,愣在那里,任由行人们将自己扣住。 这不是车祸,这根本就是蓄意谋杀!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即使是醉酒,也不可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来,他根本就是把跑车当成杀人工具,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杀人! 熊熊怒火在胸腔里燃烧,控制了聂行风所有理智,他们兄弟跟陈愷素昧平生,他想不出这少年为什么要这样做,究竟要对一个人抱有多大的恨意,才会做出这么狠毒极端的事来? 「带我去见他!」他说。 魏正义没回话,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白痴都知道该拒绝,聂行风很冷静,但越冷静,就越给人一种迫人的冷意,他知道聂行风绝对是那种可以不动声色而致人于死地的人,只要给他机会。 「我……可以拒绝吗?」毫无作为刑警的胆量,魏正义小心翼翼措辞询问。 「我只想知道原因。」淡淡看了他一眼,聂行风说:「我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去问一下原因不算过分吧?」 「我陪董事长一起进去。」 张玄在旁边说,顺便给魏正义连连使眼色,被两面夹击,魏正义撑不住了,说:「跟我来。」 他带两人来到审讯室,开门进去,听到门响,陈愷蜷着的身子动了动,却没抬头。 聂行风冷眼打量他,少年身材很瘦弱,衣服在车祸后显得皱巴巴的,有些地方沾了血滴,额上手上也有轻微擦伤,手指相互紧紧绞在一起,虽然对他们的出现没有反应,但颤抖的身躯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你认识聂睿庭吗?」在他对面坐下,聂行风问。 他没有依着性子上去把陈愷揪起来狠揍一顿,他只想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人变得如此疯狂。 「……是谁?」过了很久,陈愷反问。 他在害怕,连声线都带着难以掩饰的颤音,甚至还有一丝迷茫,聂行风说:「就是你开车撞的那个人,你根本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开车撞他?」 「……他死了吗?」 陈愷低垂着头,聂行风无法看到他的脸部表情,只觉得他在说这话时脸廓弧线略有变化,声音不像最初那么颤抖,像是略带玩味的询问。 「没有,不过脊椎被撞断了,一辈子都要坐轮椅,而且,也许永远都醒不过来。」聂行风极力压住翻腾的情绪,慢慢说:「你知不知道,我弟弟只有二十三岁,他本来还有很长的人生要走,却因为你的疯狂全都没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到这里,陈愷终于抬起了头,聂行风发现他真得很小,脸色稍显苍白,不过稚嫩脸上堆着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表情,红发下那双眼眸透着诡异的黑色,他肩膀还在颤抖,似乎是在害怕,似乎又不是。 「他不是还没死嘛。」半晌,陈愷说。 「你说什么?」 少年唇角略弯,勾起一丝微笑,探身向前,盯住聂行风调侃道:「我说——你弟弟不是还没死嘛,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陈愷这句话成功地摧毁了聂行风仅存的那份理智,仇恨的獒兽在得知聂睿庭出事那刻起就已经苏醒了,当理性樊笼不能再牵制它时,任何道德规范都不再重要。 一拳狠狠地击在陈愷鼻樑上,跟着踹开隔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前揪住他衣领,铁拳急雨般向他胸腹落下,陈愷被打得不断惨叫,想喊救命,却有心无力。 「董事长,你冷静些!」 魏正义和张玄想上前拉开聂行风,却哪里能拉得开,陈愷被打得扑倒在地,聂行风揪住他头发将他拉起来,又是一记狠拳,喝道:「你有什么资格毁掉别人的人生?该死的是你这种渣滓!」 拳打脚踢下,陈愷不仅没有反抗的馀地,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很快就被打得满脸鲜血,看看再这样下去真会闹出人命,魏正义衝上去拼力拦住聂行风,劝道:「董事长,打坏了人,你也会惹官诽,不值得为这种人渣毁了自己!」 「我有分寸。」 充盈的愤怒暂时得以发泄,聂行风稍稍冷静下来,看了一眼陈愷,被连打带吓,他早没了刚才那股嚣张,佝僂着身子缩在墙角,一副可怜相。 他不会可怜他,因为这一切都是装出来博取大家同情的,一个把人命当游戏来玩的人,不可饶恕! 聂行风走到陈愷面前,看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