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前的三次中堂下课,何砚都没有来找她。 之前手还打着石膏、带着护具的时候,他几乎每一堂下课都会用各式各样不同的理由出现,即使三天前回诊,医生说骨头已经完全癒合,可以拆下护具,他来探望的频率也没减少,然而午休结束以后,他却再也没有来过。 分开之前,他明明说下课会来找她,却始终没有出现。 男孩子第一次食言,害得韩夏最后一堂课上得心不在焉,笔记更是抄得零零落落。 放学时,洪于晴揶揄了她一番,说她是思春期到,一下午没见到心爱的男人,浑身上下就不对劲,半点也打不起精神,连正事都不想办了。 韩夏低斥她胡说八道,却被她说成恼羞成怒,她一气之下丢了句再见就甩头走人。 站在穿堂一隅,韩夏频频望向楼梯,却迟迟没看见他下楼的身影。 「不会自己先走了吧」 她垂下眼,有些气闷地鼓颊,瞪着鞋尖好半晌,才打算离开,就听见阶梯上有脚步声传来,韩夏旋即抬头,就见男孩子姍姍来迟,表情分外歉然。 「对不起,你等很久了吗?」见面的第一秒,何砚就先道歉。 相识以来,一直都是他在等她。 在今天以前,无一例外。 他其实讨厌等待,却早已习惯等待,而韩夏却是讨厌等待也不擅等待的人。 听她身边的朋友说,除非真的是她很重要的人或者和她约了很重要的事,否则她连一分鐘都没耐心等候,看见她不耐烦地掉头就走的背影是常有的事。 这一次,他起码让她等了半小时。 何砚原以为女孩子会对自己发上一顿脾气,在赶来的路上甚至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然而,韩夏真正的反应却是连她自己也意外的淡然。 在看见他出现以后,原先堆聚在心里的焦躁和烦闷一夕间全都烟消云散了。 她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有些开心。 知道他没丢下自己先离开,她很开心。 唇角微扬,韩夏摇了摇头,「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汤哥怕我又粗心大意,稍微叮嚀了几句,没什么。」何砚的回答依旧延续了中午的谎,口吻却已是云淡风轻,早先笼罩于眼底的阴霾全散了。 韩夏看着他,确定他是真的没事了,才接受他这番说词,不去计较他没说真话。 既然他心情好多了,她也能好好问他投稿的事。 韩夏从背包里抽出相片,递上前,「何砚,这张照片是你投稿的,对吧?」 何砚瞥过她手里的相片一眼,瞳孔震盪,呼息凝滞。 「你什么时候拍的?」 女孩子的语气过于平淡,让人分辨不出情绪,何砚下意识认为她在指责,垂眸避开了视线,「就星期一去中央公园,回家前你说要去一趟洗手间,让我帮你拿着相机的时候。」 语落半秒,他紧接着说:「我明天就和负责收件的人说要退稿,你不要生气。」 男孩子解释的口吻像极了得知将被处罚后不断祈求原谅的小孩,韩夏意外地被逗笑,但她一笑,何砚反而无所适从,整个人有些傻了。 韩夏见状,笑得更愉悦了。 「谁说我生气了?你干嘛那么紧张?」 「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何砚垂眼,「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用你的相机拍了照片,还拿去投稿」 「我没有生气。」韩夏抿笑,终于不再捉弄他。「其实,我觉得你满有天份的。」 「啊?」 剧情骤然转变,何砚反应不及,整个人都懞了。 两人之间的角色在此刻颠倒,韩夏总算明白男孩子平时为什么总喜欢说话逗她。忍着笑意和初次萌发的玩性,她平声重复,「我说,我觉得你有摄影的天份。」 何砚还是没听懂,顿了几秒,再问,「什么意思?」 「你照片拍得很好的意思。」 「」 晚霞馀暉落进了少年展开笑意的眼,流光浮动,星芒闪耀。 这一刻,韩夏终于知道,一直以来让心不断陷落的原因是什么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