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费了几秒才回神:「……果然是老头子叫你做的?」 「是我自愿。」 「哼,老头子叫你做什么你都心甘情愿啦,像头蠢奴!」 「这些事,待秦家破產,一切结束,我再告诉你。」 「为什么要等到一切结束!为什么不能现在就讲!你怕我妨碍你的大事吗?你说啊!」 「因为我怕啊,如果秦家没有破產……」 「秦家没破產会怎样?」 结果,他没说。 崔子行就像隻缩头乌龟,我吼一句,他无视一次,由始至终不打算告诉我真相。 我真讨厌哥哥。 我最讨厌崔子行! 经过这么一闹,我和哥哥的关係变得更疏远。他还是会笑着送饭给我,但他顶多是个温厚的狱卒,再也不跟我一起吃饭了。 有时候,崔丝缕会前来海边小屋,她经过我的房间时,我能清楚听见她问:「小向在里面吧,可以进去吗?」但她终究没有到来,能踏进我房间的只有哥哥一人。她总是到隔壁房间跟哥哥讨论商务问题,我已经懒得去偷听了,反正我阻止不了。 我也不够胆量阻止。 哥哥对于打击秦家之事太倾尽全力了。我不敢想像,要是我把崔家的行动匯报秦永凡,哥哥会有怎样的反应,我家又会迎来怎样的结局。既然刘敏聪都要我站在一旁看,我就不应该插手吧。 我想,秦家是黑社会,被哥哥掰倒了也没关係的……如果秦永凡有困难,到时候我再匿名帮助他吧? 现在我搞懂了,秦永凡不愿跟我联络,因为这段日子里我家和他家的战斗太恶劣,水火不容。在这么敏感的时刻跟我通讯,难保会惹来相当大的麻烦,如果我无心的一通电话引来「秦永凡将业务秘密交给崔家」这种谣言,那就非常糟糕了。 在第十次电话不通、msn没回音后,我暂且死心,不再打扰秦永凡。 在这里又过了一星期,生活已经变得有点麻木:早上吃早餐,然后看原文书,儘量追赶大学课程的进度。午餐后稍休,上网看看有没有什么秦家的消息,再搬开傢具,不断地练舞、练舞、练舞…… 被软禁的经验我实在太丰富了,每天都是相同的事情,要是没有手机,我肯定会忘了今天是几月几日。 某天,门铃响了,哥哥出去开门,但等了一阵子,并没有我预想中哥哥折回屋内的门响。事有蹺蹊,我连忙开了窗户,头还没伸出窗外听清楚,冬天的风已经带来冷冰冰的话音: 「我哪知道他跑去哪儿玩呢?爸,我也很焦急。」 咦?上次是陈叔,今次是老头子亲自前来吗?我一听,对话的两人果然是崔家的老爷跟大少爷。 「你在隐暪。」 「我没有,我不知道小逸在哪里。」 「他在里面,不是吗?」 「爸,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你根本没有送逸向去火车站,他从来没有回去s市。」 「喔?这真奇怪呢,我的情报里,小逸正在s市逍遥地过活,跟我相距太远了,我朝思暮想,希望能够再跟可爱的弟弟相聚……」 「别演戏了。」 ……咦?老头子怎么会跟哥哥说出这种满载着不信任的话?我以为那老傢伙很信任哥哥,把他当成忠诚的玩偶来用啊? 哥哥也是,他应该很敬重老头子,什么都听他,如今在老头子面前尽说些连瞎子都听得出的敷衍大话,这两人是怎么搞啦? 可恨的是,无论我的房间还是浴室都无法看到正门的动静,我能做到的,只有将上半身推出窗外,伏下来,细听言语中的各种波动。 哥哥的声音又响起了:「你怀疑小逸在屋里?我把他藏起来?」 老头子没有肯定或否定,只淡定地道:「让我进屋看看。」 「哈,想检查小逸在不在屋里?我不许可。」 楼下沉淀出一阵尷尬的静默,是决裂的先兆。 我甚至不敢多透气,双手抖着抓紧窗欞,生怕自己会随时掉下去,暴露出我这位当事人的真正所在地。 半晌,率先打破僵局的仍是哥哥,他的语气依然轻佻散漫,不像在对待自己的父亲:「真不好意思呢,里面有女人在,衣服还很凌乱,我不想被爸看到。明天、后天、大后天……什么时候屋里有女人,我实在预料不到。」 忽然,我好似听到一个巴掌。 哥哥还是带着笑意讲话:「不是我不准你进去,但是,你也不想我的女人向你坦胸露臂吧?」 我再次听见掌刮声,不久,老头子离开了,再也没有对话传来。哥哥好几分鐘后才进屋关门,回到他的房间,充满商务性质的电话再度在海边传播。 唉,这到底怎么搞的?完全不懂。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