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崔丝缕坐到我身边,轻轻抱着我的头。 「放心,没伤到动脉,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 她一直拍拍我的背脊,混乱的大脑也被她抚平了。我再喝点水,喉咙也没这么乾了。 「哥哥现在在哪里?哪间医院?我要见他。」 「小向。」她正眼看着我,咬字清晰地问:「带你去之前,先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我们看过子行的手机记录。你是订婚礼之后、子行回家之前,最后一个跟子行接触的人。」 「那又怎样?」 她有意无意地停顿一下。 「你……你跟子行说过什么吗?」 ……啊? 原来如此啊。 这个装得有够温柔体贴的乾姐姐,原来认定了哥哥这次自杀跟我有关,专程打听我跟哥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吗?是奉了老头子的命令?还是有其他目的? 我叫哥哥去自杀,这就是大家一致认同的事实? 我只有跟哥哥上床。我只是他的一夜情伴侣。我连他买下来的mb也比不上。 崔丝缕显然看到了我眼里的鄙视,立即装出悲伤的样子:「小向,我不是想迫你说。只是爸很担心。现在我们都隐暪住子行自刎的事,最后跟他接触的人是你。万一消息传了出去,我们怕会有人以为……」 「你究竟要不要带我见哥哥!你不带,我走,我自己找!」 我一站起来,乾姐姐立即投降,带我离开她的住所。为防有诈,我还高举手机说,如果我晚上还没回去酒店,金主大人就会打电话报警。崔丝缕听罢,居然给我窃笑。 「……小向,我们家不是黑社会啊。更何况呢,把你带回家里才不是绑架,是把离家出走的孩子带回去。」 不管我家是不是黑社会,他们的确有藏起一个人的能耐。 我们来到一间看起来很普通的大型医院,看起来很普通的病房,但实际上是上了锁,必须由特定的医生护士,或是由里面的人来开门。 在崔丝缕的带领下,我瞇瞇眼,看到了。 病房里有老妈和蛾姐守候在旁。 躺在病床上的,的确是我掛心的哥哥崔子行。他戴着氧气罩,病白的手臂插了几根可怕的线。 「小向!你终于来了……」 「快来看看子行!」 这种时候,这种载着快要满泻的哀伤是怎样了,好像要死人一样!呸! 我深呼吸,大步大步走过去,只是双脚却绑了重铅,每拖迈出一步都会牵扯到胸口,激跳的心脏,好像快被撕裂了。 哥哥自残的时间,是跟我做爱以后。 他自残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老妈挪开了空位,蛾姐也退到墙边。在这个需要隐密、窗帘关得完全没有丁点儿光线的房间,我更清楚看见哥哥了。光管有如手术灯般打在哥哥的身体,白色的被子跟他白色的病人服混为一体,病白无血的肤色也跟整张床结合了,彷彿没有生命的气息。 奇怪,他的皮肤不是健康帅气的麦色吗?是他的伤势太严重?还是灯光在作怪? 昏迷的他,远远地看过去,就像真的死了。 ……不,才没死,崔丝缕说他已经脱离危险期,没问题的。 崔逸向,哥哥没问题的。 我一步又一步,终于来到床边。 虽然半个小时前听崔丝缕交待哥哥的情况,虽然我早就幻想过哥哥躺在病床上动不了……不过、怎么会这样? 啊……呜、啊……不行!不能哭! 我抽了抽泛酸的鼻子,快速翻翻眼皮,把泪水迫回原位。 哥哥的左手绑了绷带。 跟我预想中不同,他……割腕啊,不是割腕吗?手腕的面积,不是很小的吗?要绑绷带应该一点点就够用吧?为什么他是从手肘一直绑下去,绑到差不多手掌的位置? 我望向哥哥的脸,他的脸色跟左手的伤一样,让人觉得虚无飘渺。看不见他的嘴唇,看不见他的呼吸起伏;我只能看到他的眼,很温和地合上,好像什么都不关他的事,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大前天晚上送院,如今过了两天有多。割腕的人要睡多久才会好起来?既然没有生命危险,再等一两天就会醒来吧? 那么,手呢? 他的手不会有事吧?以后还能动吧? 我试着向他伸手,但还没碰着他受伤的地方,就被人抓住了手。回头一看,是老妈。 我登时清醒了,昂头望向光灿灿的天花板,把眼里那温温湿湿的不甘硬吞下肚。 崔逸向,你算个屁。 不是医生的你,不是神仙的你,什么都不是的你,难道随便摸摸崔子行的手他就会好起来吗? 除了等待,你啥都做不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