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聪终究是我的莫逆之交。隔天早上,我一如以往地跟他说早安,他也一如以往地跟我说早安,顶多是意有所指地说:「还是单人房最舒服。」 今天是星期日,吃早餐的时候我们简单商量了,早上他会去坟场拜祭他的亡母,我会回老家一趟,依照规矩见一见我那对迫压儿子的没人性父母。我会佯装成放浪的小子,把哥哥忘记得一乾二净,并且完全不知道哥哥的现况,问东问西。 午饭后,再跟刘敏聪会合,一同衝上去哥哥跟他女朋友的家。 「有事打电话联络。」 「嗯!」 「台柱大人,你的手机还有电吗?」 「有啦!还有一半!」 接着我们分道扬鑣了。我不打算回老家住,行李都放在酒店,轻轻松松地只带钱包就走。 作为老家的大本营,t市绝对是个繁华多样的大都市,不但楼高车多,在商场、娱乐场所一带,乃至小巷子也塞满年轻人,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 老家当然不在繁杂的区域,乘坐地下铁路几十分鐘,再坐小巴,窗外的楼宇变矮、行人路变宽,这才抵达位于t市东南部的高尚住宅区。 走了不久,我便看见那个久违的淡砖红大宅。远远望过去,那儿还是新净得跟刚买回来的豪宅没分别,白色围栏没有污点。即使在10月末的深秋,花园的树木依然绿得油亮,要不是我瞟到几块树叶被风吹甩,那简直跟完美的假树没分别了。 进入正门要先跟对讲机说话,所以我挑了由后门进入。把钥匙插进去,转一转,嗯!仍是旧门锁,这几年都没换,真是很危险啊。 我才刚踏入屋内,便见娥姐在收竹竿上的衣服。她一见到我,好像认不出我是谁,定睛看着我许久,忽然张大了眼睛,笑出很多皱纹:「你是……小向啊?你可终于回家了!回家了!真是的,变化真大!都认不出来了!」 我随便笑笑,没有答腔,直接步入走廊。其他家丁见着我,并没有恭恭敬敬地叫我声「二少爷」,一个个开口闭口就是「小向」,好像跟我很熟稔。不过他们叫了我之后便退后十步,乖乖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还没步入客厅,老妈已经笑容满脸地跑出来,看来是收到家丁的通知。她像个疯子似的双手乱摸我的脸,颤着嗓子说:「小向……小向,你、你终于回来了!真是想死我了!瞧你现在,长得比妈妈还高!」 我侧身避开她的手,勉强笑笑:「是吗?」我可一点都不想你,也不想老头子。 「暑假怎么不回来呢?」 「我干嘛要回来?」 老妈顿时无语,脸色变僵。我直接走进客厅,看见老头子放下报纸,一如往常地冷着脸色:「不准对你妈这样。」 嘖嘖,老头子连板起眉都很威风凛凛啊?但这顶多只会令哥哥害怕,我一点儿都不慌。 「老头,那我该怎么做?『因为回家了就要看你们的脸色,像奴隶一样,所以我不回来』,这样比较好?」 听罢,老头子立即站起来,走到我身前。我早知道他会做什么,他的手才刚动,我已经让我柔软的腰身往后弯,轻易地闪开他迎面而来的巴掌。掌风摑过后,趁那死老头还没回神,我先跳到安全位置。 哼哼,我虽然不像哥哥有学武,但我好歹有学舞! 「逸向,你这是什么态度!」 「正常态度,难道别人打我我要给他打另一边的脸?对了,我今次勉为其难回到t市,只是收到哥哥的消息,他要订婚吧?」 大屋瞬间復归寧静。死老头的直眉也变得僵硬,好像说不出话了,旁边的老妈、家丁都没胆出声。 为什么会有这种冷藏库的气氛,我也能理解啦。 当初哥哥进我房间想强暴我的时候,这些人,全都看到;接着哥哥就被赶出家门。 几年后我跟哥哥两人同居在山上小屋,我曾在电话中大大声声地向死老头表示:我喜欢哥哥。情人间的喜欢。 崔家两兄弟的不伦故事,在他们眼中,并不是爱情。 是涉及家丑的禁语。 不过,这并不是我的禁语。 见他们久久不语,我先打了个呵欠,装作若无其事:「好啦,那个崔子行现在在哪里?房间吗?我去贺贺他。」 我假装要跑上楼,但蛾姐先发话了:「吶……你哥不住这儿。」 「哦?他跑去未婚妻家里住?」 没有人回答。这有什么值得沉默不语的?这种事我早知道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