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动就哭,有什么好哭的?”安慰的话说出口却总是变了样,判官觉察到句子不妥,马上又补一句,“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还算是男子汉吗?” 回想一下,总觉得越描越黑,见表弟羞得满脸通红,判官只好继续转移话题:“这几天你帮我批文件吧?” “哎?” “我教你怎么判,你弄完,再给我过目。”判官鼓励道,“反正这些文件由阎王老子终审,通过了才会执行,你大胆弄就是了。” 见有将功赎罪的机会,表弟掏出本子和笔,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把眼泪擦擦,一层水糊着,能看清字吗?”判官话说着,抬手揩去表弟眼角的泪花。 判官的房间里热热闹闹,对比起来,白月那边显得清冷多了。 白月摸摸招魂蟠,他总是抱着小小的希望,幻想了无数次能听见那一声熟悉的唤,招魂蟠努力抬起身子,揩去白月脸上的泪。 一个人的时候,再也用不着伪装,压抑的悲伤找到了宣泄口,白月抱着招魂蟠痛哭出声。 阎王把棋子移了一步。 盲眼老头跟上,只走了一步棋,便把阎王逼到了绝境。 “你输了。”盲眼老头提醒。 阎王不甘心地又走了一步。 步步为营,不出三步,果然成败局。 阎王把棋局研究了好一会,疑惑道:“你的眼真的看不见?” 盲眼老头笑了:“看不见,但听得见。” “这局棋你是听出来的?!” “不行吗?”盲眼老头哈哈大笑,“瞎眼的人,耳朵可灵了,你听,有人过来了。” “啊?有吗?”阎王探头张望,“没人啊?” 盲眼老头笑而不语。 阎王重整棋盘,正要重新开始的时候,盲眼老头起身走向大门。 “喂,在来一局呀!” “他来了哟。”把门打开,白月正好出现在门前,见到有人主动开门,也是一愣。 阎王惊奇地站起来。 盲眼老头笑:“想找回那只厉鬼?” 白月有点窘迫,心里飞快斟酌着词句,他确实是来问问有没办法找回李程。 厉鬼消失,地府少了个定时炸弹,鬼差和居民都松了一口气,阎王依旧是淡定的模样,不知心里是不是有点庆幸? 人人避之不及的炸弹,只有白月愿意碰。 地府里,阎王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他觉得阎王肯定有办法。 至于阎王肯不肯说,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阎王皱眉,说出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他都魂飞魄散,还能怎么找?” 白月以为阎王不肯说,赶紧承诺:“我……我找到他,我们就离开这。” 阎王摆手:“就算多来几个李程,我也能把他打趴下,不是我不说,是真的没办法,他的魂早消失了。” 白月的眸子黯淡了些。 盲眼老头却挥手:“要找你就去找呗。” 白月一下没转过弯。 盲眼老头提醒:“去荒野呀,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他消失的时候,去荒野里找,让往事随风吧…… 去荒野…… 白月飞身离去。 阎王纳闷:“他能找到吗?” 盲眼老头摇头:“谁知道呢。”踱到棋盘那坐好,“咱继续。” 阎王移了步棋,埋头思索李程的事。 “专心点。”盲眼老头跟上一步棋。 阎王问:“你能算出结果不?” 李程的魂太碎,粘合好了大部分,却最终魂飞魄散,剩下的一丁点宛如尘埃,白月上次都没法找回,那这次他还能成功吗? 盲眼老头笑:“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嗯,也对,那你能看出这局谁赢不?” “你输了。” “……” “你不在状态呀,能赢就怪了。”盲眼老头指指棋盘,“重来吧。” “好吧好吧,重来。”阎王无奈地重新摆棋。 “哈哈,你要是有那小年轻的坚定,没准你就赢了呀!” “老头,你这是预言吗?” “嘿嘿,人生如棋呀……” 荒野还是那个荒野,跟很多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这儿本来是处刑场,荒草枯木,血流遍地的不祥之地。 年轻游魂很大胆,居然主动上前搭话:“嗨,新人吗?” “笨蛋!那是白无常!”另一游魂扯着它远远飘开。 白月摸摸脸,心里纳闷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这里不欢迎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