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的正极那般深深地吸引着负极的我,我的精神充满了前进的动力,可是…… 我的身体提供不了足够的能量。 今早起床,我发现大姨妈很不合时宜地到访了。 现在每一次抬腿,我都能强烈地感受到体内的鲜血在往外喷涌,顺带拐走了我的气力。 我的双腿愈发沉甸甸,像有个人抓住它们使劲往下拽,而它们却怎么都逃不掉。 晴空万里,阳光炽猛。 红色的跑道,斑斓的旗帜,青春的面孔……四周的一切一切,都在我眼里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噗”的一声,我重重地摔倒在跑道上。 眼看着第一名离我越来越远,一个又一个选手超过我,而我却连对自己不争气的双腿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疼,烫,累。 好希望自己此刻只是一滴无人知晓的水珠,随着阳光的烘烤而蒸发、消失…… 可是,就在我要放弃时,我听到周围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孟林霖!” “加油!” “孟林霖,加油!” 此起彼伏,振聋发聩。 我转过头,看见跑道外都是我们七班的人还有罕见的不穿裙子的花姐,在拿着拉拉棒为我加油打气。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去补习班,一个人去练球,一个人去练琴……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度过了很多年。 这是第一次有人敲开了我的房门。 在我独善其身的青春里,这是第一次有人敲开了我的房门。 这种感觉就像——那颗与最邻近天体也相隔着一千光年的遥远距离,银河系里最孤单的恒星——CX330,被发现了。 对此,我竟然有点想哭。 当然,我才不会哭。 我咬咬唇,双手撑地爬了起来,在大家的助威声中瘸着腿一步一步走到了终点。 有人会懂这样的感受吗——当我花光所有力气迎着风走过那短暂又漫长的几十米,一个美妙的妄想在我脑海里诞生——“意气风发少年时,鲜衣怒马似锦华”这样的诗句是为我而写的。 只为我而写。 满腔热血终结于路人甲的嘲讽。 他扯着嗓子跟他的兄弟们说我刚趴在地上的样子好像癞蛤蟆,他的兄弟们大笑着附和他。 我置若罔闻,但心里无比难受,只要再多一声冷笑,我就会随时重新倒下。 幸好,墨鱼在终点抱住了我。 她搀扶着我去到帐篷下休息,很快,校医赶过来替我治疗破皮流血的膝盖和手肘。 就在包扎的时候,跑道终点那传来了起哄声,我望过去,一群人围在一起,根本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直到花姐和其他老师过去解散人群,我才知道——陆骐然和路人甲打架了。 这件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毕竟陆骐然一向比我更不愿意和别人产生交集。 我猜测会不会是喜欢到处招惹别人的路人甲手贱或者嘴贱,一不小心把陆骐然也得罪了。 校运会结束后,陆骐然和路人甲被叫去了校长办公室,墨鱼自告奋勇去偷听。 半小时后,墨鱼回来了,虽然她没有听到打架原因,但获取了重大情报——那个男生叫陆仁佳,是校长的儿子。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路人甲那天会说出“小爷我爱碰谁就碰谁,你也不出门打听打听我是谁”这样的话。 果然是我惹不起的人。 大家纷纷开始担心陆骐然会被处分,但墨鱼却拍着胸脯说不会。 “好像是陆骐然先动的手,本来校长说要记过的,可是!花姐从始至终都很坚定地维护陆骐然!——她明明那么娇小,但那个时候,我感觉她的后背长出了一对巨大又耀眼的翅膀,替陆骐然挡住了所有风雨!” 在墨鱼慷慨激昂的描述下,我的眼前仿佛就浮现了一对翅膀,用鲜花制成,柔软却又坚韧。 我想起之前班长问花姐为什么三十岁了还不结婚,她无比坦荡地笑着说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 她真的很酷。 没过多久,陆骐然也回来了。 他一如既往冷着脸,除了脸颊上的淤青,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有人主动问他怎么回事,低着头假装看书的我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或许,沉默就是他的回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