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湘颖走进阅览室时的脸色很差,即使看起来明显的不悦,她还是相当安静地把那包麦当劳的食物放到桌上。假如是李时晴,那么一定是「碰」的摔上来,可以想见可乐薯条的纷飞,桌上这一叠叠宣纸只有遭殃的份。 刘苡晨抬头看唐湘颖——这傢伙最近老像个行尸走肉似的。 她承认,自己是很爱管人间事的,有八卦就听、如果风平浪静就更该打听打听,世界上有秘密这种东西实在很讨人厌,总之听些间言间语也伤不到谁,自己娱乐没什么不可以。 至少刘苡晨是本着关心态度为出发点,又不会到处八卦谁的私事,如果刚好遇到难解的心事,她可不会吝嗇给予意见或帮助哦!哼!这还算你赚到咧… 「唐唐,你还好吧?」刘苡晨放下毛笔,抬头问唐湘颖。 「好。」 对方以单音回答,简直跟她室友没两样嘛! 对刘苡晨而言,班上那三人组简直是难以捉摸。不过里头最好相处的人大概就属唐湘颖了,简单来说她非常遵守社会加诸于个人的规范,整个人互动上是有点太过客气、太严谨的嫌疑,但至少是个正常人。次之是李时晴,这傢伙可以滔滔不绝,但永远都是那几句脏话或损人的言语,更让刘苡晨受不了的是——李时晴可以这么多话,但从她口中绝对问不出任何故事。但至少李时晴还会说话,吴彤,吴彤这傢伙几乎算是半个哑巴,刘苡晨最拿这种人没辙,偏偏为什么就要她当她室友… 刘苡晨站起身打开那包速食,看到唐湘颖失神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叫「好」?这个状况绝对有隐情! 「你跟时晴闹不愉快吗?」刘苡晨谨慎地问,把一根薯条放进嘴里。 唐湘颖笑了笑,彷彿这是个可笑的观念,摇头。 「怎么会?」刘苡晨不可置信地说,半真半假,李时晴这种性格不跟她起衝突老实讲真是匪夷所思,但如果唐湘颖说没有,那当然是没什么好质疑的。 不过刘苡晨的惊呼,其实是一种技巧性的引逗,有的人就会下意识地为了证明「没有」,于是提出更多的事实来辅证。 可惜,唐湘颖只是拿起刘苡晨刚放下的毛笔,蘸了蘸墨,轻轻地在砚台边缘刮了几下,拉了张新的宣纸,提笔写起字来。 刘苡晨叹了口气,自认失败,低头翻找起麦脆鸡。 「苡晨,你怎么不找点别的事做?」 唐湘颖淡淡的问,看着刘苡晨方才正练习的字帖,写了第一个「无」字。 「我喜欢写书法呀!不然干嘛读国画?」刘苡晨自知自己无时无刻不是书法就是国画,她不喜欢电视、电脑,画图既是专业也是消遣,刘苡晨知道自己恐怕是世界上最幸运也最可悲的人了。 为什么会可悲?那是因为即使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画了,有天份的人只要花她三分之一的时间便能掌握水墨画的精髓,随便挥就可以把浓墨跟淡墨玩弄在鼓掌间… 眼前的唐湘颖恐怕是这种人,她此刻写的那一句「无言独上西楼…」,竟是这么有模有样的。不过这又如何呢?刘苡晨自顾自地欣赏唐湘颖线条的力道,边把薯条送进嘴里。呵,自己开心最重要嘛! 「我说的不是水墨书画。」唐湘颖抬头看了刘苡晨一眼,又把毛笔浸到砚台里头,「我是说,你为什么老是要刺探别人私事?」 刘苡晨耸肩,这话听起来是有点尖锐了,不过看在唐湘颖心情差,这点包容她还有呢! 「除了画图跟凑热闹,也没什么能引起我兴趣,有什么不妥的吗?」 唐香颖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又低头,谨慎的抬着手,一笔一划的、平稳地写下「月…如…鉤…」。 「你学过隶书哦?」刘苡晨吸了口可乐,间聊似地问。 「嗯,本来也可以读国画。」唐湘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毛笔游走纸上的每个片刻,跟刘苡晨的对话几乎是淡出的气音。 哎!是一个通才型的艺术家。 刘苡晨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