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真的,我确定。如果不是卡珊德拉的幽灵还在这里的话。” 克雷达一瞬间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只是摊了一下手。“凯莱尔,其实,今天晚上,我一直有一句话想说。你也许可以考虑跟瓦伦斯或者乔维安寻求一个更和平的解决方式。” 凯莱尔的嘴唇,轻轻拂过那支芦笛上的孔洞。他的声音空洞而飘浮,像那些灰色的花,也像曲子即将吹完,最后的一缕音。 “不可能的,克雷达。从君士坦丁的时代开始,共治的可能性就已经不存在了。把曾经的礼节更改为伏在皇帝面前吻他的脚也是表现之一。没有人会愿意把手中的权力让渡一部分给别人——皇权是不可能共享的,具有绝对的排他性。相信我,比爱情更具有排他性!即使可能暂时共治,也会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等待……机会。” 克雷达望着他。“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你跟瓦伦斯或者乔维安,是不是发生过某件很不愉快的事?以前你们关系很好,他们都很宠你。我不太明白你们为什么后来会变得这么疏远,甚至……” 甚至即将你死我活。 “不,确实没有,从来都没有过。”凯莱尔答得很快,十分明确,没有任何晦涩或者含糊的意思。“让我们疏远甚至对立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 “什么?” 这一刻,凯莱尔的眼睛看起来是雾蒙蒙的,浸淫着水意,水好像马上就要滴下来一般。“我总是要长大的。” “……这个原因真是让人遗憾,凯莱尔。” 凯莱尔轻轻地说:“我还小的时候,他们当我是孩子。可当我长大的时候,就成了——或者可能成为他们的敌人。没有别的原因,克雷达。我不是不感到遗憾,但我们都没有别的选择。” 就在这时候,他们都听到,马蹄声和喧闹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寂静。克雷达感叹了一声。“天哪,利奥喝太多了,这么吵闹,明天会有人来指责不合礼节的,毕竟皇帝陛下才刚刚过世。” 凯莱尔静静地说:“明天他已经离开这里了。没有人会纠着军区总督不放,除非他活腻了。” 克雷达问:“你对他们放心吗?”他话一出口就笑了起来,用力摇了摇头。“哦,我问了一个多愚蠢的问题!就算我一直对你效忠,但你从来都对我没有放心过。你对谁都这样,都不会完全信任。我得说,你是对的。‘背信’本来就是这个帝国最经常发生的事。”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凯莱尔还真就他的问题思索了好一阵。“你要问我的话,我得说,我始终看不透伦巴德这个人。……如果有一天,这些总督里面会有人从背后捅我一刀,那一定就是伦巴德。日耳曼人凶悍的天性,加上罗马人的头脑。” “他父亲是个蛮族首领,怎么娶到贵族的女儿的?”克雷达问。 凯莱尔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拜托,克雷达!你竟然比我还重视阶级和种族!哥特军官进入帝国的军队,与我们联姻,这是太过常见的事。” 克雷达说:“但伦巴德不是哥特人。哥特人大批进入帝国并取得一定的地位,是有特殊的契机。” 凯莱尔做了一个不耐烦的手势,显然是不打算与他讨论这个问题了。克雷达就看着一抹近于虚幻的微笑,在他脸上闪耀了一下。像水晶烛台燃烧的烛火,就那么灿烂地熄灭了。“我真想知道,瓦伦斯现在在跟塔希尔干什么?那是皇帝陛下身边的内廷总管呀。也是皇帝陛下临终前,身边最亲近的一个人。只不过,他嘴够紧的,我撬不开,不知道瓦伦斯打算如何撬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