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酒吧,她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跟酒保要了杯马天尼放在面前当摆设。 今天有个小有名气的乐队被请来在这里演唱他们新做的歌。 主唱是一个断眉的女人,嗓音很好,让她想起Halsey。她胳膊上纹着一只被砍头的兔子,兔子的断头在她腰上。 哦,好好听。 迟樱很久没有这种喜悦的感觉了。她盯着主唱漂亮的脸蛋和她那头金色的卷发,心跳加速。 编曲作词算是中规中矩,只是她的歌声过于惊艳,一下子便把整首歌引燃,给人一种烟火炸开后的夺目感。 她就像莱茵河中的罗蕾莱。 一连叁天她都到这里来听他们唱歌,得知今晚这场就是他们最后的演出后,迟樱终于在结尾留住了那个女歌手,向她请教名字。 她看向面前羞涩的亚洲女孩,用英语说:“我叫赫尔米娜。” 迟樱露出开心的笑容:“你可以叫我Sakura。” “我注意到你了,你好几天都在这听我们唱歌。” 赫尔米娜被她的同伴喊了声,她转头用迟樱不懂的语言招呼了下,然后又对迟樱说:“你真可爱,像只小鸟,你喜欢我们的歌吗?” “我喜欢你的歌声,”迟樱怕她走,伸手轻轻拉住她的衣角,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我特意给你做了首曲子,你可以听听吗?” 赫尔米娜很是惊喜,她揽过迟樱的肩带她到吧台坐下,点了两杯朗姆,“天哪,没想到我的小粉丝这么有才华。” “我们喝一杯,待会去我的酒店一起听听你给我做的曲子,怎么样?你一会没什么事吧?”赫尔米娜举杯痛饮一大口。 迟樱想了想,拿起酒杯屏住呼吸一鼓作气把酒全喝掉,她说:“那真是太好了。” 赫尔米娜开怀大笑,“你太可爱了。” 她们又喝了好几杯。 酒精上劲后,迟樱清醒的头脑离她远去了,她借着站不稳的理由挽上赫尔米娜的胳膊,跟她来到她临时住的酒店。 迟樱的语言系统紊乱了,她嘴里接连蹦出德语法语、意大利语,磕磕绊绊地表达了她的意思:“他们的作曲根本配不上你。” 赫尔米娜给她倒了杯水,扶她到沙发上,有些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不会喝酒。” “姐姐,我会的,我会喝酒的……”迟樱就着她的手喝她递来杯子里的冰水,她把U盘给她:“听听,快。” 于是赫尔米娜拿来她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播放迟樱的曲子。 迟樱觉得意识沉得像舞台厚重的帷幕,她缓缓坠下了眼皮,她本来是打算和她一起听然后问问她的感想的。 等她醒来后,已经是翌日的午后。 她躺在床上,一转过身是赫尔米娜坐在床边插着耳机,轻声哼她给她写的歌,看样子在作词。 赫尔米娜摘下耳机,用一种看情人的甜蜜目光看向她。 一整天她们都泡在酒店房间里,用现有的乐器给彼此一首首地演奏着歌,吵得隔壁房间来敲了两次。 在迟樱唱完宇多田光的One?Last?Kiss后,时间已近黄昏,她们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于是叫个披萨坐在阳台上吃了起来。 “你不用给你家人打个电话什么的?你可是一晚上未归。”赫尔米娜舔了下手指上的酱汁,抓起苏打水吞了好几口。 “我在离家出走呢。”迟樱已经吃饱了,伸手抓向天幕上那渐渐冷去的太阳,指间的霞光已然稀薄。 “哇哦,”赫尔米娜扬了扬眉毛,“能问问原因吗?” 她重新把视线放在她那张美丽的脸上,平静地道:“说来话长。” “没关系,你讲吧。” 于是迟樱把她和那两个人的故事给她讲了一遍,坦然地陈述他们对她的控制欲。 “你以后还打算回去吗?”赫尔米娜没有对她的话有半点怀疑,蓝色的眼眸盛满关切和担忧。 “不知道,看他们什么时候抓到我吧。” “那你就永远不要被他们抓到,让他们都从你的世界滚出去,滚的远远的!” 赫尔米娜想拉她的手,忽然想起来自己手上还都是披萨的油和酱汁,转而扯了纸巾擦起来。 “我打算最后再活一年就结束我的人生。”迟樱毫无保留地交代了。 她的女伴点点头,笑着说:“在那之前和我在一起吧,我帮你躲开他们,让你安心地过好最后的日子。” “在我死前,我还想给你多写几首歌。” “你再这样,我也要爱上你了。” “那我会害了你的。” “一个快死的人,怎么害人哪?” 赫尔米娜此刻轻松的笑脸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她开始新的旅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