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槐语得意什么?他不过是被她顺手捡起的一件稍有价值的玩意儿,高兴了就捏在手里把玩把玩,惹她不高兴了就由得他去死。他为什么那么命大没死掉?无非是早在府里安排了内应,掐着时间去把人从阎王殿门口捞回来。 他真舍得死?怎么可能?眼看着王氏爱重他,眼看着覃府的下人全都偏向他,眼看着可供他功成名就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再赌一把,他就可以在她身边扎下根来,他当然敢为了一切好前景去寻一场压根送不了命的死! 只可惜彼时他神志不清,身边也没有任何可用之人,否则他定要叫这小人真的葬身湖底,与她再无相见的机会。可惜,实在可惜,留了这么一个惯会见缝插针谋夺好处的祸害,叫他分薄了她本就稀少的爱意。 穆追又高贵什么?他若不是好命得了个风陵城辅佐官的身份,覃与会正眼看他?哦,对,他还有那一身武艺可以叫她抠出些好处来。算起来,穆追才是真正被用得彻底的一个,里外的身份、一身的本事,全叫她用来维护覃府内外的安稳自由了。 和穆追比起来,放弃科举、放弃成为帝王棋子、放弃背负振兴家族的重担,把琴棋书画作为调情工具主动掰碎了喂给她的他,又算得上什么被利用呢? 学掌家的本事也好,给商槐语实战演练也罢,他不介意将已经用不上的东西交付给他人来证明他的能力,他乐意让她榨干他身上所有价值。 身体也好,学识也罢,只要他有,只要她要。 他们以为他不懂。不,他都懂,他怎么可能不懂?所有迷障早在他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情的那一刻,彻彻底底地破除了。 可他不是他们。他已经为她涅槃重生,自当为她欣然赴死。 他不怕并非因为他不知道她不是原来的“覃与”,也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随时可能失去她,他只是不在乎这些。 她活着,他就做她最乖的笼中雀;她死了,他就做她黄泉路上的探路石。 他不怕死,他的生命早就同她绑在一处,所以他不犹豫、不彷徨,不会像他们这两个懦夫一样患得患失。 他们有什么资格同他争?真正有资格留在她身边的,明明只有他一个。 可穆追一再坏他好事,逼得他再继续懂事乖巧下去,只会丧失更多与她相处见面的机会。她如今信都写到了商槐语这里,那也就意味着所有规矩如今全都形同虚设。 那他,也不用再乖下去了吧? 他凭什么不争?他偏要争,她不也正喜欢他偶尔的胆大妄为吗? 他与她的时间已经在倒计时,怪只怪他醒悟太晚,导致她多挑出这两个解闷的玩意儿,一个八面玲珑满肚子心眼,一个冷心冷情面瘫莽夫,哪里比得上他的知情识趣? 可如今说什么都迟了,他纵是能随她心意任意改变姿态性情,她也不可能真的丢掉这两个无聊玩意儿。再不情愿也没办法,他想她要想疯了。 即便没有那香的催化,他的身体也已经彻底被对她的爱意腐蚀,她永远是他的毒、他的药、他的锁。 “我要去。”慕遥微笑地看向变了脸色的商槐语,“你识趣点最好别加入,但你若拉得下脸,我也不介意你加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