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光化身品酒师,读取着上面标好的酒精度数,判断一旁躺椅上的人留有几分清醒意识。 约是没意识。 披肩被风吹开,悬在椅把上,像片欲落不落的枯树叶。 风灌满裴轻舟的前胸,薄衫的领口微微隆起,很自然地接受一场冷冷的狎弄,丝毫不制止风的胡乱非为。 她甚至闭着眼,享受夜风的爱抚,将自己温热的胸脯进献给带有月光的风。 直到有脚步声踩乱月光,声响渐行渐至,她才愿用眼睛同月光对视,才觉得风太肆无忌惮,才想起这是在阳台。 “不冷吗?” 陈暮江迎上一脸月光后,垂眸问裴轻舟。 “冷。” 但好像只有吹吹风才能清醒。 很快。 风推着窗帘绞上陈暮江的小腿,长发被吹卷的失去形状,月光流泻在她挺起的鼻梁上,眼晴锁向躺椅上和她对望的人。 却都没读懂对方在想什么。 不过有一点她们互通了消息,达成共识,拥在一起吹风,会比一个人吹好受很多。 于是月光看着她们牵着手调换位置,将披肩搭在身上,回拢温度。 裴轻舟完全坐在陈暮江身上,消瘦的骨骼融陷进怀抱,柔软具化成胸膛,压顶在她背上。 “什么时候走?” “一直在想这个?”陈暮江回扣裴轻舟的下巴,让她看自己。 薄热的呼吸被风吹散,声音却近的要命。 “那你呢?你在想什么?”裴轻舟听着陈暮江的心跳声问。 她们都感觉到了,彼此很不坦诚,用问句回问句,能得到什么信息? “我在想,你说的不等我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会和别人亲吻、拥抱、牵手。”声音像坠崖,但没有回响。 甚至于做爱。 陈暮江不想说这个字眼,如果是裴轻舟和别人的话,她宁愿不知道。 “我不会和别人做的。” 心跳声骤然加速,像无序的虫鸣,像失控的车速。 陈暮江将人扶靠起来,看她眼睛。 几十秒。 披肩滑落到地上,盖住酒瓶,稍微一用力地拽扯,酒水洇湿披肩,酒气四溢,阳台上只剩下微醺的风和月光。 缠吻着进入最能压抑声音的房间,失调的呼吸声,克制的脚步声,一高一低的对比,像鹰王长啸和麦蛉沉吟。 她们把对方压陷到床上,犹如绽放的花摁抵进深水,缩起所有花瓣,护住花蕊,捞起时,又尽数绽开,水迹漫漫。 “想听你再说一遍。” 陈暮江绞缠着她的舌,扣着腰窝一勾一引哄人入怀,裴轻舟躲不开,更回答不了,破碎的喘息声从齿间泄出,滚烫的吻悉数落下。 不是一点点升温,是骤然升温,冷风遗留的温度全数驱散,她们只剩下彼此不断升腾的体温,血液达到沸点,在血管里沸腾。 像一本书里陡然出现的空白页,像电影里的急停转场。 霍地暂停。 裴轻舟从陈暮江的吻里慢慢退出,环颈的手松劲,腿无力地摊落在床上,大口呼吸,眼角洇湿,看没开过几次的吊灯,昏黄的让人忘却时间。 “以后去酒局的话,带上我好不好?” 嘶哑到失声,裴轻舟拨开陈暮江勾到鼻梁上的头发,眼睛通红地不像情潮,像心痛。 豁然顿悟。 为何如此失常。 是因为她有不安。 陈暮江心疼地轻吻她的眼尾、眼角像是要把眼里的红吻去,又像是帮她掩一掩呼之欲出的泪光。 “你没发现你很嘴硬吗?明明很在意我,每每问你,却只愿承认一点。”陈暮江跨压着裴轻舟的腰,沉声说。 裴轻舟别开脸,不太想承认,陈暮江放开她坐到一旁,拉了拉有些变形的衣领,下巴抵着膝盖,看床尾褶皱遍布的床单。 神情恍惚又黯然。 “苏晚黎那儿我还是会去的。” 既因为是工作,也因为那个人情,更因为是她挺在意的剧本。 裴轻舟侧脸看陈暮江,蜷坐着身子,那一头卷发乱极了,像一团枯杂草,干燥又发黄,扔把火一点就燃,能连带她烧得片甲不留,骨灰都不剩。 眼角涩得发疼。 陈暮江不该是这样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