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一些东西,于是走了很远的路才回来。” 听着柏严这句话,言早汗颜,这是什么突如其来的文艺青年回答。不过她又倏忽想起那天在学校门口,他浑身被淋湿的模样,还是很符合这句话的。 柏严突然换了话题,“我还记得你不是h镇人,你是从a市来的。”他的语速变慢,陷入回忆,“高三开学第一天,你转学过来。” 言早似乎也能回忆起他口中的自己,那时候她的头发很长,纯黑色的马尾,自然卷翘出弧度,开学第一天,学校还没给她发校服,她便穿着一件白色半袖和运动短裤。 面对台下人有些冷漠的脸庞,她鞠了一躬,抬起头是一张白嫩嫩的脸,眼睛中闪出怯怯的光。 言早很喜欢自己的长头发,可为什么长大后她始终没再把头发留长呢?言早自己都忘了。 刨除疑问,言早有点感动,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班级的透明人,就算没有当年的事,她安安稳稳地从班级里待到高考结束,也不会有多少人记住自己。可是他竟然还能说出点儿有关她的什么来。 “你没有手机,怎么联系别人?比如 你的父母?”进入教学楼,言早的话也渐渐大胆,抛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柏严的声音却很平静,他说:“不用联系,我没有父母。” 言早很努力地辨别他的语气,确认他不是在赌气或者怨怼,而是真的陈述事实。 “哦 ”言早连忙转移话题,“没关系,我的父母也去世了。” 旁边人却没有回话,比惨永远是最糟糕的聊天方式,言早又闭上嘴。 感受到言早的尴尬,柏严慢慢开口:“虽然我没有手机,但是他们应该都会有吧。” 他的手指了指地上的周滂他们,言早睁大眼睛,她怎么把他们也给忘了。 “不过,最好下次再说,”他坐下,“在这里留到太阳完全升起,并不会有好事。” 言早今天醒得很早,还没等到那个女生来叫她,她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宿舍书桌上的日历被翻到12月20日,言早叹了口气,又回到了这一天,可他们还不知道该怎么救下“他”。 等到言早已经换好衣服去盥洗室洗漱回来,女生才姗姗来迟。 她没有敲门,而是站在宿舍门口看着言早,言早感觉她眼睛里多了一些感情,就连本来僵硬的动作和笑容也更像人类了。 言早很清醒,也有些累,她大胆地拍了一下女生的肩膀,“我准备好了,走吧。” 女生领着她在食堂买了早餐,和上次一样,踏进班级门就与她分开。 但她这回在两个人分开时在她耳边轻轻开口:“下次见。” 言早回头看她,她却移开眼神,只有嘴角还挂着一抹微笑。 如果非去理解,也算得上是好事:既然她们可以下次见面,那这次“出局”被选中的肯定不会是言早。 让言早害怕的是,它,或者说它们,究竟还知道多少? 他们所面对的,不仅仅是“他”。 其实这个校园中所有被他们看不起的路人甲都知道他们的命运,只是在和他们演戏。 今天所有人都来得很早,言早看了看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空座位。 坐在教室中央的周滂,脸色也还好,没有出现上次早上金语语的异常。 这个“脸色还好”,指的是他并不害怕和恐惧,言早在周滂脸上读出了愤怒和不耐烦。 英语老师跟在言早身后进入教室,言早明白过来,不是别人来得早,而是她来得太晚了。 教室前面的挂钟在不停转动,言早坐回座位上,盯着上面的指针看。 7:30,英语早读开始,英语老师坐在讲台边上向下看,言早的耳边都是朗朗读书声。 前面的周滂史沉他们坐立不安,只有何美娜一直低着头,言早当然可以想到这是为什么,肯定是因为他们昨天什么也没找到。 8:00,早读结束,上课铃打响,英语老师站起来,开始讲上节课的题。 她点了两次金语语回答问题,金语语和当年一样,是个积极的好学生。 8:45,英语课结束。 英语老师从不拖堂,她踩着高跟鞋离开,寂静的教室传出窃窃私语,有女生结伴去打水上厕所。 8:55,数学老师进入教室。 他把讲义摊在讲台上,转过身开始抄写题目,粉笔在黑板上摩擦出“沙沙”的声响。 他很年轻,对教育事业充满了热忱,时不时敲敲黑板,惊醒教室后排睡觉的人。 9:40,数学课结束。 秒针还在不停地走,言早心中默念“越来越近了”。 但她还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里似乎从来没有过“他”的存在,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如果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