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容貌好,才学高,拨得一手好琵琶,很受客人欢迎,十几年前颇有名气,是诸多宴场的常客,如今见过她的人反而不多。一是年纪大了,从前恩客大多散去,二来,好似是近年被人买断,故不再见客。你别看我如今只能在这陋巷操业,从前我也时常和她一同赴席,只不过我的运道没她好,当年恩客不记旧情,皆弃我如敝履而已。” 老妓的语气变得哀怨了起来。絮雨心跳一阵加快:“那人如今在哪?” “若这两年她没有走,人就还在中曲十字街口的金风楼内,名叫玉绵。” 絮雨知道那间,整片青楼伎肆内最有名的一家,她早就去过,当日应是被门房看出囊中羞涩,阻拦在外。她是守在后门拦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粗使婢女,给了几个钱,打听一番。当时那婢女说馆内秋娘都没有长成那样的,絮雨便走了。此刻若这老妓所言是真,则有两种可能,一是那名叫玉绵的女子已经离开,二是当日她问话的婢女没有机会接触如玉绵那样等级的秋娘,加上玉绵近年绝少见客,所以不曾见过面。 “你说她被人买断不再见客,我若想见,如何才能见到她面?” “若有官使召之赴宴陪饮,便是买断,也须应召。但不知买断她的豪客到底是何来头,这两年从未听到她复出露面的消息。” 离她盼望的看起来仿佛又近了些,她原本应当为此感到鼓舞,可是没有,半分也无。 昔年那个温柔的阿姐,将要成为皇太孙李延之人的女子,一夕之间,坠落深渊,变作了如今这样的贱籍之人。 她抑下紊乱的心绪,付给老妓钱,转身便回金风楼。 这所占据着坊内绝佳位置的青楼檐阔楼高,若不是馆门日夜大开,客进进出出,气派与坊内的高官宅邸也是不相上下了。和上回一样,她再次被拦在了门外。 “我是受人之托来的。我有一乡人,这些年做买卖积了不少身家。他早年来京城时,对你家的玉绵娘子极是仰慕,如今还是念念不忘。因多年未再入京,也不知道娘子是否还在此处。这回托我先来问一声。若是还在,他必携重金来。只要能再见上一面,无论花费多少,都是心甘情愿。” 门房听完嗤地一笑:“你那乡人倒是重情,只是玉绵娘子自有豪客养着,毋须他再挂念。我家如今倒是还有许多新的娘子,也都是教坊里出来的,色艺不输玉绵娘子,你叫他来!” 此时天色不早,絮雨得了想要的回答,转身离去,匆匆先行回去。 那叫玉绵的女子还在这里!只是如何才能得到机会见面? 便是她有钱,显然,那位名叫玉绵的秋娘也是她如今无法能够接近的。 她回到旅馆之时,天已黑了,坊门将要关闭,门外却堵着几辆还没进的骡车,周围挤着不少和她一样刚刚归来的坊民,抱怨声此起彼伏,她借身形轻灵的优势,觑了个空,驾轻就熟顺利地抢先挤了进来。很快到了旅店,进去,便觉和平常有所不同。 往日这个时刻,正是旅店里最为热闹的时候。住客结束了各自一天的事,从四面八方回来,聚在这间位于平民坊内的光线昏暗的大堂里,吃饭,喝酒,说笑,对骂,赌钱,打架,呼喝声不绝于耳,高大娘不是扯着嗓子差遣伙计吼人,就是站在柜台后忙着算她的账。 但此刻,大堂内竟看不到一个人,静悄悄无声无息,连高大娘也没守着她的柜台,不见了人,似所有人都早早吃喝完毕,已各自散了回房睡觉去了。 这在往常是不可能的,即便饭点过去,喧闹也要持续到二更之后,才慢慢停歇。 絮雨满怀心事,也未多加留意,自顾继续朝里行去,转到后堂,踩着那一道楼梯往上。 此时夜空青黑,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高大娘算计得厉害,能省则省,长长一条走道,她也只在楼梯口挂了一盏灯笼而已,稍往前便照不到光,只能凭着夜色前行。好在她已熟悉周围,借着廊檐下透入的朦胧夜光穿过这条静得耳边惟有她自己踩踏出来的脚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