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了下去:“虽然现在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谢无恙喜欢你,但是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姜葵下意识地追问:“怎么?” 谢瑗神秘一笑:“那是几年前某一场秋日宴……” 敬德五年的那场秋日宴,由温亲王主持,设宴席于曲江。姜葵是将军府唯一的女眷,尽管不情不愿,还是在父亲的要求下出城赴宴。她对世家贵女的攀谈一向没什么兴趣,于是自顾自缩在角落。 她只记得那场秋宴上新科进士举杯对饮,流出了许多好诗,却对谢无恙毫无印象。 “谢无恙那天一直在悄悄看你呢。”谢瑗眯起眼睛笑,“他很小心,只有我一个人恰巧发现了。从那天起,我就猜测我那个弟弟喜欢你了。” 于是一段遥远的回忆扑面而来。姜葵隐约记起那日秋色美好,丝簧之声嘈嘈切切。她抬头的时候,不远处那张案几前的年轻公子失手打翻了鎏金小樽,清冽的酒光溅了一地。 乱作一团的人影里,仿佛当真曾有一道目光,静静地朝她而来。 姜葵甩了甩头,决定问问谢瑗一件更为要紧的事:“皇姐,你可知今年长安城最大的一场秋日宴,会是哪家?” 谢瑗愣了下:“你是问我皇兄的秋日宴?” 姜葵也愣了。 能被谢瑗称为皇兄的唯有一人:岐王,谢玦。 秋日宴,就是岐王宴? 蒲柳先生认为害她落水之人会赴岐王宴? “皇弟妹,我同你一道去。”谢瑗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朝姜葵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微笑,“谢无恙近日身体不适,原本未必赴宴——如今他的心上人要去,他必定会去。” 袅袅琴音里,姜葵转过头,望着湖心小亭里那个弹琴的侧影。 潋滟的光影投在亭前,摇摇曳曳,飘飘渺渺。 “你们在这里聊什么?” 背后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悄然问。 谢瑗和姜葵同时吓了一跳,只看见背后的少年一袭锦缎常服,一张清隽的脸,小心翼翼地绕过堆了一地的莲蓬,探头探脑地走来。 “止渊!你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被东宫护卫发现了。”谢瑗拍了拍胸口,小声问话,“我是遛进来的,怎么,你也是?” “皇姐,我也是。”少年小声回答,“母妃说我的琴弹得难听,我便溜进东宫来听皇兄弹琴了。” 谢瑗飞快地为两人做了介绍。原来这少年是淑妃所出的三皇子谢宽,字止渊。在谢瑗的要求下,谢宽对着姜葵恭敬地喊了一声“皇嫂”。而后,三个人在荷花池畔坐成一排,认认真真地听谢无恙弹琴。 不巧,琴声突然停了。 三人同时一怔。 “我觉得他发现我们了……”谢宽用口型说。 “跑!快跑!”谢瑗一手拉一个,“那家伙最讨厌别人偷听他弹琴!别被他抓住!” 三个人匆匆忙忙地跑出偏门,背后已经有一队太子亲卫追了上来。 扑扑的脚步声好似一阵秋风卷叶,呼啦啦地漫过寂静的林道,震得鸟雀惊起,掠过远方明亮的琉璃瓦。 姜葵眨了眨眼睛:她在长街上被追着跑,怎么在宫城里也被追着跑? 荷花池外是广阔无边的皇家禁苑。一路穿林而过,谢瑗跑得气喘吁吁,姜葵假装跑得气喘吁吁,谢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还在竭力指路:“皇姐,前面石山下有个石洞……躲进去避一避……” 三个人挤成一团,冲进了前方的石洞,同时呼呼喘气。 洞外泉水叮咚,洞内一片沉寂。倏忽间,只有三个呼吸声回荡在四壁。 猛地,姜葵察觉到不对劲。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