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倒地的花明似是气极,濒死的鱼般扑腾两下,又被霍野淡淡一瞥吓回去。 渡劫与元婴,个中境界天差地别,无形的威严犹如山岳,沉重得令人难以喘息,脸色陡然涨红,花明双眼一翻,当场晕了个彻底。 摆摆手,冲和适时出面,“来人啊。” “请贵客下山休息。” 脚步整齐,守在殿外的弟子鱼贯而入,剑尊到时未曾关门,里头发生了什么,他们个个儿偷偷瞧得真切。 修行之人素来尊重强者,一剑过后,众弟子看向宋岫的目光,皆明晃晃发生转变。 ——境界稍逊,他们很难做到冲和那般透彻分析,却自有一番衡量:能轻轻松松夺去白羽小师弟佩剑,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 习惯性的比较,让白羽不知不觉成了衬托宋岫的“工具”,待青年将佩剑交还自己时,他甚至讲不出一句最简单的夸赞当寒暄。 环绕神思的迷雾一朝散去,白羽猛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对花容并非毫无敌意,而是在此之前,他从未将花容真正平等地放在眼里。 恰如人修遇到无害又漂亮的小兽,总会充满包容。 彼此“高下”互换之后,白羽才发现,自己同样拥有嫉妒这种情绪,因为他潜移默化地认为,花容理应逊色自己。 一旦失控,他便格外不适应。 然而,对于自己的反常,青年却表现得十分随性,就像平日里,旁人怎么拿他们比较,对方都未曾在意。 “拿稳。”见主角好似在发呆,宋岫认真提醒。 别等下剑摔了,又怪他欺负人。 余光扫过的冲和无声叹了口气。 好歹也是位活过百余年的大家长,有心观察的前提下,他自然能发现白羽的别扭。 想当初师尊收下霍野,冲和也是被“后来者居上”,且在漫长的时日中、再没有胜过霍野的机会。 登高跌重,白羽一路顺风顺水,偏在最年少得意时、叫宋岫在短短几个月内抢了先,心情之复杂,怕是比他早年更甚。 可冲和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能帮对方。 心境的磨炼,乃每位修行者必须独自解决的难题,若白羽看不开,旁人劝一万句,都难解开这个结,做师父的唯有多多留神,暗中看顾,免得弟子一时钻牛角尖,走到歪路上去。 先是长舒被霍野的一句“叫师叔”打击,至今仍在借着闭关的名头颓废;后又是白羽被宋岫轻松反超,情绪波动剧烈。 一个头两个大,他默默瞪了下霍野,想,百来岁的人了,做事怎么仍直来直去,带坏自己的二徒弟。 殊不知,今日收敛克制的,其实是自家师弟。 好端端的两族会面,以霍野收下贺礼草草收尾:关乎宋岫的身体,他绝不会胡乱摆架子拒绝。 悄悄揪掉好几根胡子的冲和相当欣慰,还以为师弟终于明白,短时间内双方都没有再起冲突的意愿,前者顾虑大局才给了个台阶。 但无论如何,赤狐族长当众被小辈砍去一臂复仇之事,很快就在各方势力间传开。 修士们再提起宋岫,也更多叫前者的名字,而非“剑尊道侣”。 更有甚者,将这段“借尸还魂忍辱负重、一朝得道大杀四方”的经历写作话本,成了俗世茶楼说书先生们最爱讲的一出戏。 不过,以上种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