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一回, 男女老少、王孙百姓、包括日日住在庙里的和尚, 所有人都被“祥瑞现世”绊住了脚,挤挤挨挨地围在池塘旁。 站在最前头的, 正是杨思文。 费了好大劲儿才抢到个最佳观景位,他衣衫皱了,玉冠歪了, 几缕发丝潦草垂下,狼狈又好笑。 但杨思文却没心情理会。 定定盯着满池簇拥着盛放的金莲, 他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京中住了二十来年,他还没见过此等奇景。 ——不到半柱香前,里头还是一片碧绿掺杂零星淡粉,这陆停云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花都为他改了颜色? 没错,陆停云。 不远处的湖心亭、或者叫池心亭,里头正坐着个闭目诵经的白衣青年,身形虽单薄,脊背却挺拔,昳丽的容貌被距离模糊后,气质反而更鲜明,锋利,凌锐,无端能叫人联想起烈火锤炼的长刀。 这般凶相,围观者理应觉得害怕,可一思及青年的身份,那些隐隐的寒意,就都似午后的潮水一样迅速退却。 镇安大将军。 若无对方护卫边疆,这京城和天下百姓,又哪来的安然祥乐? 为将者,合该杀伐果断。 因得登山时的闹剧,往来的香客皆晓得,青年今天是来替埋骨沙场的将士超度祈福,此刻,坐在青年身后的五位僧人,明显也被这奇景吓了一跳,连经都忘了念,四处张望,面面相觑,哪还有素日的高深玄妙? 两相对比,佛祖到底是为谁降下祥瑞,一目了然。 大抵是被青年八风不动的专注感染,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护院的武僧亦放下戒棍,合掌垂眸,同青年一起,低低念起地藏经。 位于禅房的慧觉匆匆赶来时,迎面所见的,便是这慈悲庄严的场面。 金莲满池,碧色连天,被他断言杀业缠身的青年随意跪坐,偏似高悬佛座,身披霞光,比正殿的塑像更叫人宁心。 眼前一黑,慧觉的脚步微微踉跄。 旁边的小沙弥慌忙伸手扶了把,“方丈?” 大靖立国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瑰丽的祥瑞,草木生发,此乃吉兆,出现在他们法华寺,应该高兴才是。 勉强稳住心神,慧觉没有替小沙弥解惑,只低低道了声,“阿弥陀佛。” 或许这正是佛祖给他的警示,为君者陷害忠良,罔顾人命,自己再如何帮忙遮掩,总敌不过天意。 整个人好似瞬间老了十岁,慧觉不再言语,紧紧握着手里的串珠,摒弃心中杂念,遥遥加入诵经的行列。 唯一未被氛围裹挟的是霍野。 一来,他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会背什么经书;二来,回忆近日种种,他总感觉青年早已料定会有“奇迹”发生。 但对方究竟是如何做到? 法华寺乃皇家庙宇,绝没可能提前和将军府串通,霍野离得近,非常确定,近两个时辰,青年除了念经,一动未动。 暗自欣赏劳动成果的4404:谢邀,催生剂和染料了解一下。 现代小世界那些在情人节大火的“蓝色妖姬”“彩虹玫瑰”,不也都是用白玫瑰或粉玫瑰泡出来? 莲花虽扎根淤泥,终究是水生植物,辅以二十左右的温度,天然利于染料扩散,加之“佛座须”的别称,最适合拿来在寺院搞事。 就是把握催生剂的分量麻烦了点,它计算许久,才得出一个最准确的结果,悄悄分批次倾倒,终于让满池莲花以宿主为中心,一步步向外绽放。 也幸亏系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