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对于一只小猫来说,认可一个善良的人类就像在太阳下打盹一样,太容易做到了。 三幺为今天制定的严密计划: 1.大声喵,但没有具体理由。 2.食好吃的 3.今天真是辛苦了,小睡一下 4.重复以上 她睡到了厉淮床上,盘成一轮圆,尾巴垂在脑袋上。 少年的被褥没有陈确良身上浅浅的苦艾香,只盛满阳光,三幺一觉睡到天黑。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陈确良拎着公文袋,踏进冷清的公寓。 门没有锁。 身为法医的警觉迫使他从现勘工具里取出一把拉钩在手里握着。 “三幺?” 没有猫回应。 陈确良沉默了一刻,重新退回门外。 掌心攥着的拉钩沿着消防栓外钢筑走,轻敲、发出“笃笃”的动静。 廊间声控灯亮起的瞬间,他俯下身、捻紧了槛处残留的一簇猫毛。 为了保持家中整洁、减少猫掉毛的频率,陈确良始终持有让三幺服用鱼油的习惯。这是他第一次捡到能拥成朵花的毛量—— 茸茸小团,褪去三幺的体温,染上了锈斑的味道。 男人抬头,注意到里侧、他离家前特意反锁的防盗栓被拧了个弧度弯儿。 陈确良指头触着附近新鲜的抓痕、良久。 倏地,他发出一声冷笑。 窗外,风雨突生。 ** 陈确良捡到三幺,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 荒废已久、铺设预制板的下水管道,滋养生出无数吸血的白蛉和鳞毛的娥蚋,头一回发出“吭吭吭”的动静。 管道碎掉的铅质表层下藏了一只猫,用尖爪呜咽着勾住了陈确良的裤脚。 四下无人问津。 只有他的公文袋里窝了条预备塞入尸体空腔、再缝合,让验尸流程看上去更体面的毛巾。 男人拎着浸满福尔马林气味的手指,勉强点了点毛绒的猫头—— 再后来,那条原定用作验尸的毛巾裹了猫,被陈确良带回了公寓。 公寓楼下有中年人群结的棋牌室,洪亮的女声吼一句“十三幺!” 猫温热的肚皮贴着陈确良冰冷的袖口,紧张到心都快跳出来,炸毛的尾巴颤抖着晃。 不计五门齐、门前清、单钓将、混幺九,自摸加计不求人。 没良心的猫。 养不熟的白眼狼。 陈确良冷眼盯着角落里猫粮垒成小丘的喂食器,他搁下手心握着的拉钩—— 转身,去卧室取出来一把伞。 物业三班倒,第二轮刚要递班,值守的洗杯、抹桌,拎着雨衣打卡的功夫,门口立了个人。 对方身上漾着水汽,领口扯得微微凌乱—— “麻烦…17栋楼三单元,单元门监控、各楼层电梯监控调出来。” 陈确良一顿,补充:“我的猫丢了。” 监控时间倒带回八小时前。 陈确良薄薄的镜片折射蓝光,投映出他握着公文袋走进电梯的身影。 再往后,延伸至四小时前,眉目清冽的少年走出电梯。 陈确良按下暂停键,捕捉到监控中、电梯口一闪而过的猫尾巴。 物业的值守人员面面相觑,“12楼一梯一户…生面孔,大概率是个租户。” 陈确良有些头痛地捏着眉心,低声“嗯”。 “多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