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萝匪夷所思地瞅着一脸惨白、如同遭到什么巨大打击的银发男人,对方的沉默让一股古怪的寂静回盪在书房中,她不是很想待在这里。 既然这个男人没有对她的意见提出反驳,她就当作双方都同意了。 「我明天早上再来。」松萝转身要走。 「你要去哪里?」安斯艾尔嘶哑的声音终于衝出喉咙,银白色的光芒在脚下忽隐忽现,淡得让人难以察觉。 「森林里,找个地方窝着,不会待在你这里的。」松萝继续往前走,细白的手指就要碰触到门把。 她的背影像是在坚定强调——我们不相干。 「别走……」安斯艾尔受不了这个,猝不及防抓住她另一隻手,拽得她后退一步。 「放开。」松萝终于回头看他,小脸凛然,视线尖锐如刀。 安斯艾尔曾经着迷于她这样的眼神,但是当自己成为被针对的那一方,他发现这根本难以忍受。 松萝右手微动,努力控制住自己想出手的欲望。她挣了挣,可是安斯艾尔抓得很紧。 「请放手,父亲。」她一字一字地说,知晓这名精灵贵族对这个称谓有多反感。 安斯艾尔瞳孔一缩,像被烫到似的快速松开手。 松萝握住门把,门扉被她打开一条缝之际,寒霜如蛛网般迅雷不及掩耳攀附上去,彷彿有一双看不见的手「砰」的一声将门板封住,就连把手也瞬间凝出薄薄一层冰。 无预警展现在眼前的魔法,对松萝而言不啻于一个攻击宣告,袖中武器迅速滑至掌中,她握紧刀柄,脚尖一旋,警戒地回身与安斯艾尔相对。 双方只有一步之遥。 但松萝眼里的战意很快被抹消,她倏地皱眉,疼痛来得无预警,心脏急促收缩,彷彿有千根针在用力猛戳,疼得她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她额上瞬间布满冷汗,脚下踉蹌,竟是站也站不稳,像枝头上的花要被骤雨打落。 「松萝!」安斯艾尔衝上去扶住她,被她煞白的脸色骇得肝胆欲裂。 「松萝!」瓏瓏克制不住地冒出来,刚拍起翅膀就被一隻手飞快抓住,往松萝面前送过去。 「快治疗她!」安斯艾尔急得眼角都红了,低吼催促。 瓏瓏顾不上他的粗鲁无礼,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松萝,但越是用魔力探索牠越是惊愕,黑豆豆似的小眼睛瞪得又圆又大。 「为什么……为什么松萝你会变这样?你明明没有生病也没有中毒啊啾!」 松萝吸着气、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示弱的呼痛声,但是那股锥心之痛却让她小脸汗涔涔的,血色尽失,连唇瓣也像是褪了色。 她用力眨了几下眼,试着保持清醒,可是如纱的黑暗正朝她拢来,她的意识渐渐朦胧,眼前的景象开始涣散。 「是……是契约。」松萝努力挤出声音,安抚着快要哭出来的瓏瓏,「我睡一下,很快……就会醒了。」 她又仰起脸看向安斯艾尔,望进那双写满焦灼恐慌的冰蓝色眼睛里,嘴唇动了动,轻不可闻的两个音节仅仅停在她的舌尖上,来不及吐出。 松萝头一歪,身子彻底瘫软下来,晕了过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