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尘璧步子虽浅,叶可卿也能分辨出他在一步步朝床塌走来,她的指甲掐在了肉里。 待他走到床边之时,叶可卿“嘤咛”一声翻了过来,胳膊和腿都搭向床沿,恰好将外侧占据。 夜里的少年迟疑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屋子里没有别的可睡觉之处,连个软榻也没有,只有几张凳子和一张桌子。 想起白日里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叶可卿心里一软,打了个滚,就睡在了里边靠墙。 等了半晌,青阳尘璧依然没有动静。 她哼哼唧唧,犹如梦魇般,轻声唤:“哥哥。” 少年几步走到床边,半撑着身子,低声答:“我在。” 叶可卿呢喃着梦话。 “我怕。” 黑暗里,少年没了声。 不一会,叶可卿的身后染上少年人的体温。 带着沐浴过后的清新和冷冽,煞是好闻。 鬼使神差,叶可卿转了过来,几乎是一头钻进了青阳尘璧柔软的怀抱,还像只兔子往里面拱了拱。 肺腑间,用力吸取少年郎的沸雪青松之气。 第二十一章 莺莺自杀 是她唐突了,一时之间,她又生出悔意。 叶可卿的心口跳得极快,似乎要从咽喉里蹦了出来。 约莫几息时间,发觉没有被推开,她这才松了口气。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后背,带着哄意有节奏地轻拍。 叶可卿见过,有的母亲便是这样去哄孩儿睡觉。 “……” 她不满地哼唧一声。 “我来晚了。”青阳尘璧的声音又浅又轻,带着歉意,叫叶可卿误以为是府里养的小倌在同自己说话。 她在心里回答:你来,就不晚。 …… 叶可卿半夜是被吵醒的。 实在是外面太过嘈杂,隐约间听着说是谁要跳楼。 叶可卿心头一跳,“青阳,你听见……” 她顿住了话,身旁的少年呼吸沉稳。 想来他这段时间恐怕根本没有合过眼,外面这么大的阵仗也能酣睡。 叶可卿侧头听了半晌,小心翼翼地起了身。 她穿上衣服,抓着一人便问,“发生了何事?” “媚奴……媚奴要跳楼!” “什么?” 叶可卿捂住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跌跌撞撞往媚奴的房间跑,险些摔倒。 媚奴的房间围了许多人吗,老鸨也在。 媚奴身穿良家子的朴素外衣,像是普普通通的闺阁小姐,坐在窗沿边上,唱着曲儿。 似乎对自己的嗓音不太满意,她皱了皱眉,提着酒壶又喝了一口,继续吟唱。 她就像是一首与黑暗斗争,无奈被黑暗吞没的嘹歌。 老鸨劝说道:“媚奴,你赶紧下来,有什么都好说,你要是跳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我往后还怎么做生意?” 媚奴脸颊熏醉,她语无伦次地指着老鸨,“你别过来,都怪你,怪你,都是你害了我一辈子。” 说着,媚奴捂着脸,呜咽起来。 “孙莺,你下来吧。”叶可卿攥紧了手心,缓缓道,“孙大叔和孙大娘都来接你回家了。” 媚奴的哭声戛然而止,抬起头,看着叶可卿,“我不是,你认错了。” 她又惨然一笑,往嘴里喂了一口酒,“这酒好苦。” 叶可卿悄悄往前挪了两步,“都过去了,将来跟着爹娘好好过日子,她们二老都盼着你。” “你别过来!” 孙莺将手里的酒壶扔了下去。 酒壶从三楼摔下去,掉在地上碎成瓷片。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