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停下动作,抬眸道:“虽比不得螺子黛,但也不差多少。” “是很好。”辛珊思面露犹豫。 她的表露,店家看在眼里:“两天前南边刚来了一批胭脂,我用着不错。”将描眉笔搁在柜上,引客走两步,“这个粉比精面都细腻,里头还调了花汁子,香而不俗。” 辛珊思有些为难:“不瞒您说,我也不知我表姨娘喜欢哪样?” “你表姨娘什么年岁?”店家很有耐心。 闻话,辛珊思凝眉抿了抿唇,装作迟疑,久久才下定心问:“您晓得唐梅花吗?” 店家一愣,又笑开:“城西杂货柳大仁媳妇,娘家老远,在范西城那方。她家于西郊,有百亩茶田。” “那就对了。”辛珊思忙道:“她在您这买过啥,您就照着拿两样。” 店家伸手取了盒胭脂:“她是你表姨?” 辛珊思没答,只腼腆笑着。店家看她这样子,又拿了根石黛,回去柜台后:“你是范西城来的?” “嗯…我随我奶一道来的。赶了两天路,我奶累了,在客栈歇着。”辛珊思将没心机写上了脸:“奶听隔壁王三娘说江平有家云嫣铺子,胭脂水粉比寻常要好上许多,就让我来买两样。我表姨好打扮。” “一共六百四十五文。”店家将东西包好:“范西城离江平可不近,咋想来这?” 辛珊思把两腮憋红:“表姨给我…”低着头数铜子,声音不及奶猫叫声大,嘟嘟囔囔,“就是来看看。” 店家什么人,一眼就瞧明白了:“只你跟你奶来的?” 轻嗯了一声,辛珊思眼眶红了,喃喃道:“我爹娘早些年走了,家里就剩我和我奶了。”数了铜子不够,又去钱袋里抠碎银。 怪不得,店家看了眼门口,轻语:“梅娘日子好过,大儿子能干,两年前就管着茶田了,年初去了北边一趟,回来便在几家杂货铺里添了酒窖,卖起酒,一个月下来营收不少。听说十月份要成亲了,岳家就是给他酒的那户。 门户,大儿子是撑起来了。小儿子只要懂礼,这辈子都不愁吃喝。相较柳大仁妹子,梅娘不知多福气。” 好伶俐的店家,辛珊思欣赏这份通透:“表姨夫妹子?” 店家叹息,可怜道:“她妹子家日子倒不差,但儿女是债。也不晓怎的,高高壮壮的长子都及落冠了,竟屎尿不知,要三四个下人伺候着,不然转眼就臭烘烘。当娘的,能过得安吗?” 辛珊思懂了,将一块碎银放在柜台:“多谢您。” 店家收了银,放到秤上,见多了一钱,开抽屉拿铜子:“这两样东西不便宜,留着自个用也很好。” “您说的对。”辛珊思将找回的一小串铜钱放进钱袋,拿着东西别了店家。没等出铺子,脸就沉了下来。唐梅娘当真是黑心烂肺了,竟把亲生的闺女往火坑里推。看到卤肉铺子,称了斤猪头肉。回去客栈,天也黑尽了。 大堂里不少吃客,她听有人提到弄月庵,心一动,没急着上楼,走到靠墙的空桌坐下。点了饭菜,给了一个铜子请店小二把猪头肉拿去厨房切一下。 “善念师太虽重伤了达泰,但自个…”黑皮汉子端着酒杯,深锁眉沉凝了两息,“唉…好在还留个传人。”仰首饮尽杯中酒。 “密宗真是越来越无道了。”角落一青年,一拳钉在桌上。 “也是欺软怕硬,他们真要有那本事,咋不趁单红宜摆酒宴客时,打上红黛谷?” “听说善念师太走时,守在身边的那位不是弄月庵门人?” “弄月庵门人引着密宗高手去别处了。当时善念师太正给个姑娘疗伤,那姑娘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在危急时还帮着挡了一下子。不然,善念师太未必能伤达泰。” “达泰虽不及寒灵姝厉害,但功夫绝对在善念善意两位师太之上。” “唉…四死三伤。若非达泰重伤,恐弄月庵一众无一人能活。” 达泰?辛珊思敛目,西佛隆寺高僧,入中原查亲姐寒灵姝的失踪。寒灵姝,密宗宗主。她的遗骨,是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