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姣就笑着说,有姐姐陪着。可是姐姐能陪她一辈子吗? 拿到外卖。 余姣特意感谢了番外卖小哥,短暂地交流几句,她的胆子又大起来,能有什么事情?难道世上真有鬼不成,这句话,三岁小孩都不信。 外卖点的是麻辣烫。 汤汁飘着辣椒油,香气勾得她直流口水,先夹起颗鹌鹑蛋填进肚子,划着手机找下饭的综艺。 “嘶——” 指肚被木筷的尖刺刺中。 冒出颗小血珠。 拿纸巾擦掉,余姣看到邮箱有封匿名邮件,顺手点开——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黑影迅速膨胀、膨胀、膨胀…… 高挂天边的日光被乌云遮挡,小雨连成丝线,在玻璃窗上呈现朦胧的蛛网般的雨痕。 脚步声响起。 不是鞋面和地面直接相触所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有了水液的阻隔,每踩一步都溅起水花的那股粘腻、阴潮的气息,黑影慢慢聚焦成形,站在余姣的身后,盯着那只留有血痕的指腹。 好香。 好甜。 是熟悉的味道。 男人的身影渐渐浮现。 而余姣的思绪被匿名邮件牵扯。 邮件的内容被照片覆盖。 每张照片都是男人和女人的亲密照。 熟睡的男人被女人捏住嘴亲上去、女人枕在男人的怀里……更多、更露骨的照片……余姣未曾窥见过的私,密部位出现在照片里…… 那晚热气腾腾的麻辣烫,终究是凉了。 余姣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哭得眼睛红肿。 程禾待她向来温柔体贴,唯有一次,余姣毕业的时候,程禾约她爬山,晚上两人共住同间酒店,余姣能够感受到男友对她的渴望,她性子软,早忘记姐姐的教育,迷迷糊糊就跟程禾躺在床上,那时候,程禾向她暴露了与以往不同的男人对于女人身体的渴,望,就在即将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房间门忽然被敲响。 余姣隐约看见程禾朋友猩红的眼。 紧接着,程禾再没有进来过,嘱咐她安心睡觉,便离开,之后,两人再没有机会。 她只当程禾体贴她年纪小、要等到结婚的那天在进行最后的一步,哪能想到,原来是在外面偷吃了。 仿佛世界崩塌,她哪里经受过这样大的打击,父母虽然早逝,将姐妹俩丢给舅舅扶养,寄人篱下,可她始终有姐姐保护,姐姐就是她的天,和程禾恋爱后,余姣又很自然地把程禾当倚靠,他相貌好、温柔体贴…… 余姣一时接受不了。 连质问男友的勇气都没有。 她向来懦弱。 只知躲在人后。 夜幕渐渐沉了,她还在哭,有流不完的眼泪,不能告诉姐姐、更不敢告诉她,她工作压力大,余姣不想姐姐再为自己的事情费心,只能把苦往心里压。 啪嗒、啪嗒。 余姣暗暗心惊。 她的眼泪可真多、真大,落在地面发出这样响亮的声音,用手背一擦,哪里还有眼泪,早就哭干净,漂亮的脸蛋布满干涸的泪痕。 那……那这是什么声音?水管漏水了吗? 啪嗒、啪嗒。 余姣抬头,看到面前的电视屏幕。 黑色的屏幕,关机的时候可以充当镜子。 她的身后,有“人”在慢慢接近。 余姣攥紧手掌,感受到股几乎令她昏厥的恐惧。 心跳加速、脊骨发凉。 眼神紧盯着电视屏幕,四肢不受控制,呈现机械般的僵硬和阴冷……那是如毒蛇般粘腻的气息在她小臂、大臂、脖颈游走,她一动不敢动。 人在痛苦的时候,能够拥有这么强大的幻觉吗? 不仅有视觉描绘,连听觉、嗅觉、触觉都相互配合,共同勾勒出足以令余姣血液倒流的恐怖—— 一只浑身裹满水液、滴落满地水痕的鬼。 男鬼。 余姣松口气,又提起来。 她企图通过闭眼睛来缓解这强大的幻觉。 可惜,无济于事。 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毛孔因他的靠近张开,浑身泛起鸡皮疙瘩,那股直钻毛缝的阴凉气息,使她的喉咙也像是被冰锥堵住,半点声音发不出来,只能无助地闭着眼睛,在心底默念—— 退、退、退! 余姣的好运气在这天用光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