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那神秘难辨的“状态”中,还是短暂地回到了自己的意识。 许久,他弯腰捡起第四枚黑镜。 想不清楚的东西太多了,就像在53区,直到贫民窟在火光中殒没,他也没能看透和读懂一些事情。 但这一次,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将不再独自走向生死边缘。 作者有话说: 【废书散页】28 最后的防线 在尖塔久了,仰仗着芯片和终端科技,好像所有的东西都能被定义和量化。 基因熵,生存值,精神力,异能,定位…… 久而久之,这群守序者就像在玩什么沉浸式网络游戏,也由此被困在很多思维定式中。 这是事实,没有说他们蠢的意思。 就像哪怕律本人从未认可过自己的任何定位,他们仍本能地认为他就是最强输出。 直到律做了自己监管对象的奶妈。 那一天,守序者们才终于意识到,顶端之人,无所谓定位。 指挥家也好,决策者也罢。 无所谓冲锋陷阵,亦或是背后相守。 只是必须作为最后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罢了。 ************ 【碎雪片】蒋枭(1/1)无处可诉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要对安隅讲,但似乎一直没有机会。 我想告诉他,当一个人的意念足够坚决,便不会在意周遭的审视。 因为他人的困惑和不理解终会随风雪而去。 我的双眼从来只看得见自己的信仰。 不是逢迎,也并非受蛊。 就像他曾承认我的价值,我亦能分辨他的意义。 是心甘情愿。 让我,为他沉睡。 第50章 高畸变风险孤儿院·50 四枚黑镜, 映出四位守序者的身影。 在安隅的意识深处,似有熔浆炸裂了无数面镜子,瞬间沸响后, 万籁俱寂,仿佛再也不会有声音了。 他像回到了大脑的基因诱导试验台上——诡秘絮语流窜全身,意识深处蔓延开难以言喻的痛, 足以让人心神毁灭。 终端上的生存值骤降至80%,又瞬间被拉满, 百分比在两个数字之间疯狂切换, 仿佛有两股磅礴的力在撕扯他,余光里, 秦知律安静地拢着白烛, 黑眸沉决,没有丝毫的犹豫或怯意。 高空的镜子核心中,白荆苍白的眼皮上逐渐浮现青紫血管,血液加速流动,他的眼珠也开始缓慢地转动。 外层碎镜上的自毁倒计时120秒时,白荆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安隅仰头直视沉睡之人,红瞳淬火, 无尽的时间和生命在那双眼眸中流淌。伫立在他身后的身影沉然如海,将整个孤儿院的诡谲都压制在深黑的暗涌之下。 风雪忽然肆虐, 狂风一瞬便将笼罩在安隅周身的烟雾吹散了。 终端报警声中, 秦知律抬眸扫过自己的生存值,仅瞬息间,缭绕的白烟再次将安隅包裹, 好似无论风雪如何呼啸也难以驱散。 全队的精神力都在嘈杂之镜的干扰下迅速降低, 斯莱德咬牙道:“律能撑住角落吗?” 风间没有回答, 只是盯着终端上安隅反复回弹的生存值喃喃自语般道:“好强大的生命力……” 如果他没有看错,那些缠绕着安隅的罂粟还没真正起作用。到目前为止,秦知律仍在以命换命,似乎不愿轻易伤及自己的精神力。 他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秦知律亲自出过很多恐怖的任务,据说还常独自前往平等区,但尖塔那么多治疗系守序者,他却未曾绑定任何一人。只有高层的祝萄和安曾在任务中为他治疗过,但也只是在他受到肉眼可见的外伤时进行常规治疗辅助,从未获取权限查看他的生存值。 那是一具能包容无上限混乱基因的身体,不知受过怎样的历练,强大到从没让人听到他的终端报警。 直到他将自己的生命与安隅连通。 自毁倒计时80秒。 黑镜已经疯狂,极致的嘈杂反而散去了,只剩下绵延无穷的痛苦。 强烈的痛楚让安隅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但意识却变得空前敏锐,仿佛能轻而易举触碰到孤儿院的一切——他感受到那些灰灰白白的建筑在风雪中沉寂,那些被藏匿的空间在镜中畸形地折叠,时间如一汪死水,数不清的生命凝固在水中,还维持着十年前灾厄降临的惊惶。 意识在流逝的边缘徘徊,但在昏沉之中,时间的河流却愈发清晰。他凝神注视着那条死去的河流,盼望它重新奔流。 高处镜核之中,白荆眼皮下的眼球转动越来越快,指尖轻颤,很快就要彻底苏醒。 安隅的耳机里忽然响起一个急促的机械女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