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礼赞喊一声:“新娘子出门喽!” 一块重绣的红盖头沉甸甸的压下来,压得人迈不开步子,喜娘搀扶她缓缓出门。 迎亲的乐队鼓噪的更加卖力,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终于将新娘子迎上了轿子,赶在黄昏之前回到沈家门前。 到了沈家,宾客更加繁多,连祁王也遣使来贺,热闹非凡。 怀铭翻身下马,伫立在轿前,直到轿夫压轿,喜娘从中扶着陆宥宁的手臂出来,才朝着自己的新娘拱手作揖,从喜娘手中接过大红花团的红绸,引着新娘进门。 陆宥宁只能看到盖头下方寸之地,走路行礼都只能在喜娘的搀扶引导之下,怀铭照顾着她的步调慢慢走,行止间多有维护之意。 怀安露出一脸傻笑:“大哥原来这么体贴温柔。” 怀远揉着他的脑袋,在他面前充大辈:“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哎,你长大就懂了。” 怀安摇头甩开堂哥的手,第无数次强调:“我已经长大了!” 一番繁文缛节的磋磨,新娘终于进入新房,在她陪嫁的小床上静坐等待。 直到几声靴子踏进房来,在她的眼前停下,在喜婆媒人的唱喜声中用喜称掀起她的盖头。 二人对视,已完全不再是小时候的模样了。 满堂哄闹声中,还没看清彼此的模样,怀铭就被推去前面的席面敬酒去了。 怀安还是个萝卜丁,不能应酬不能挡酒,本想溜走去新房看热闹,结果被老爹抓壮丁,丢到门口当门童迎客去。 迎来送往全是叔叔伯伯姨姨婶婶,逢人就笑着作揖,片刻下来笑得面皮发僵,晕头转向。 新房中,红烛璀璨,满室寂静。 陆宥宁白皙姣好的面颊被烛火映得微红。她环视四下,除了自己陪嫁的丫鬟婆子外,一切都是陌生的。她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花朵一样年纪,却要离开父母家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往后一生都要把这里当成家。 念及此,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丫鬟菡萏在旁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又不知该如何劝解。 忽然听到衣柜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宥宁脸色一白,汗毛乍起。 “小姐,可能是老鼠吧?”菡萏将自家小姐挡在身后,迟疑的走上前去,一把拉开了柜门。 “哎呀!”她惊叫一声。 陆宥宁壮着胆子上前一看,哪有什么老鼠,衣柜里爬出一个圆滚滚大眼睛的女娃娃。 “天啊!”陆宥宁哭笑不得:“你是谁呀?怎么会在这儿?” 女娃娃爬起来,拍拍手上和身上的土:“小哥哥说,晚上要闹洞房,让我在这儿占位子,吓哥哥嫂嫂一跳!” 脆生生的就把怀安给卖了。 陆宥宁笑道:“你就是芃儿吧?那几个兄弟中哪个是你的小哥哥?” 芃姐儿点点头:“那个最矮的,笑的最大声的。” “哦……”陆宥宁恍然大悟。揽着芃姐儿坐在一旁,夸她玉雪可爱,夸她漂亮白皙,夸她眼睛大睫毛长牙齿白鼻子翘,哄的小娃娃将家里的人事关系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讲给了新嫂子,还额外附赠小哥哥这些年干了多少好事和挨了多少揍。 陆家累世官宦,家风井然,陆宥宁活了十六年也没见过这么皮的孩子。 一大一小两个姑娘聊的正欢,怀铭身边的一个丫鬟进来,拎着个食盒对陆宥宁说:“前面的宴席还要好些时候,太太担心大奶奶饿着,叫人送来一碗鸡汤银丝面垫垫。” “帮我谢过婆母。”宥宁道。 她被当成提线木偶折腾了一整天,只吃了早饭和几块点心,累的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