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告诉他,如果无力改变全世界,就多对自己的母亲好一点,自己的娘亲自己疼。 赵盼念及此,从盒子里取出仅剩的一颗跌打丸,用酒化开搓热,拉过母亲粗糙的手,揉搓手指虎口红肿的地方,手法很生涩,但揉的很认真。 怀安露出一脸慈祥的笑:嗯,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老太太将妞妞抱到东屋里,又去西屋铺床。 厢房被逃难的百姓占满,婆媳两个只好带着妞妞住在东屋,西屋让出来给赵盼怀安两个小兄弟住。 怀安还是头一次在外面过夜,又很担心老爹,滴溜溜的睁着一双大眼睛,毫无困意。 赵老太太为两个孩子盖好被子,哼唱着老家的童谣哄他们睡觉。 怀安迷迷糊糊睡不踏实,三更时分,突然小腹一阵绞痛,一下子醒过来。糟糕,一定是菱角吃多了闹肚子。 四下一片漆黑,他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只好穿上棉衣,摸出草纸,点上一支蜡烛,端着低矮的一团光独自去了茅房。 茅厕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是赵婶婶还是老太太,总之他是去不成的。可他实在太急,原地转了两圈,决定去前院的茅厕。 冬夜很冷,月色昏暗,他一气儿跑到空无一人的县衙二堂,户房旁边就是茅厕,怀安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路小跑,用草纸捂着鼻子,往一旁青石板上滴了几滴*蜡液,将蜡烛固定好。 冷风徐徐,门扇漏风,微弱的烛光摇来摇去,忽的灭了,只余一缕轻烟钻到鼻子里,怀安打了个喷嚏,四下黑漆漆的,不由暗生恐惧,瑟瑟缩缩的决定速战速决。 摸着黑穿好衣裳,就听见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他安慰自己:阿飘是没有脚的,所以不是阿飘。 他猜测是贺老伯或是两个书吏,刚想问一声是谁,突然听见有叽叽咕咕的说话声。 怀安惊讶的用双手捂住了嘴。 因为他们说的不是官话,更不是附近一带的方言,发音更像日语,又与他在后世听到的日语不太一样。转念一想,现代日语是明治之后创造出的新语言,与古日语或许有所差别。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跳,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真是糟了!难道他们收留的难民中掺进了倭寇细作? 他听说真倭都是善战之辈,可以以一敌百,听声音至少有三四个人。眼下县衙里的男人多被派去守城了,百姓们大多伤残,两个书吏文弱,贺老伯年纪又大了,后宅还有一屋老小。 哦,还有自己,他低头看了看短手短脚的自己,似乎也不太像能打倭寇的样子。 不能打草惊蛇,该马上去向老爹报信才行。 他打定主意,往黑暗的角落里缩了缩,想等他们离开后再悄悄出去,结果不慎踢倒了蜡烛,啪的一声掉进茅坑里。 他吓得屏住了呼吸。 外面低低的谈话声也停了,四下一片死寂。 怀安确定自己暴露了踪迹,情急之下,他往茅厕里唯一的光源看去,那是头顶一扇小小的窗户。 …… 城墙上点燃了若干火把,照的亮如白昼。倭寇趁夜色攻城,守城军民将滚木礌石长篙运至城上,从城垛处轰然砸下,令登城的倭寇无处躲闪,纷纷坠落而亡。但仍有悍勇无比的倭人攀上城垛,与守城军民厮杀在一处。 一时间火铳刀枪声络绎响起,箭簇如雨,杀声震天。刘百户被城下冷箭射穿了喉咙,直挺挺倒在了血泊之中。 城内级别最高的武将被一箭穿喉,四下哗然,人心大乱。 赵知县登上城墙,高声道:“诸位乡亲、卫所的兄弟们,倭寇在邻县焚劫作乱,所到之处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