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堂少爷。”纪瑾来为纪夕开门。 房门外是漆黑的下着暴雨的深夜,房内灯火通明。 一扇门好像隔绝开了两个世界一样。 纪夕穿着的斗篷本来已经全部湿透,却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 水迹凭空消失掉了。 …… “今晚的暴雨,我就知道你要回来了。”纪蔚澜目光灼灼。“我等你了许久。” “有一个问题的答案,需要你帮我确定。” “哎……”纪夕坐在他对面,胳膊肘撑着桌子斜托着自己的下巴。“被你赶出去的那一次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不能见面了呢。” 他摘掉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张漂亮的脸来。“我以为哪怕我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怎么说也是互惠互利嘛。我为了你杀了蒋蒙,你反而回头还怪罪我。”他撇了撇嘴。“没有了我,你早就活不成了。” 纪夕长了一双柳叶眼,浅淡的琥珀色。纪蔚澜却是标准的剑眉星目,瞳孔漆黑深邃。 但他们的其他的地方都太像了,哪怕说他们是亲兄弟都不为过。 “你明明知道,我当时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在认识蒋蒙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感觉。 反正都是无趣的人生。 哪怕是短暂的生命,短短几年从底层爬向最高处,见识到波澜壮阔,也好过平凡无奇地度过几十年。 但只与她相处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的身体竟然开始出现迅速衰败的迹象,如同盛开之后被摘下来的花,迅速地枯萎了。 纪蔚澜第一次如此后悔自己的选择。 却也只能在身体还能勉强支撑的时候把她推得远一些。 他与蒋蒙,没有过去,也不会有未来,既然如此,那也就最好不要有现在了。 没有什么是比看着你深爱的人渐渐死去更残忍的。 “人类果然麻烦。”纪夕嗤笑。“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感情,几千年了我都理解不了。太难学了,怎么样才能让我更像一个‘人’呢?” 他从墙角处的立式镜里仔细打量自己的脸,“明明这一次我的躯体已经做得更精致了啊……” 最完美的五官,最恰当的身材比例。 却还是学不会人类的情感。 纪夕是活了几千岁的大妖怪了。 从几千年前的嘉平王朝——那时的国都正是如今的川城。嘉平王朝的最后一任君主荒淫无道,朝堂上任由奸党作乱,对下施以重税压迫贫苦的劳动人民,恰逢那些年也天灾频发,光是瘟疫川城国都内就死了将近十万人。尸首太多无法处置,就近投入到泾河河水之中。 后来本一直臣服于嘉平王朝的少数民族日益强大,铁骑挥师南下攻破了川城国都,帝王协同达官显贵渡过川城的泾河逃往南方,这也是经济中心南移的开始。 留下来的普通百姓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异族残暴程度空前绝后,发生了华国历史上最大一次规模的大屠城,川城内的普通老百姓被抢夺财物,屠杀殆尽。 据统计当时屠城死亡人口也在将近二十多万上下,这些尸首同样就近被投入泾河内。 在几十万人枉死经久不散的怨气下,泾河水内滋生出一个怨气所化的大妖怪。 在华国的古代志怪传说中,这个妖怪的名字叫做——夕。 夕没有形体,也没有血肉之躯,需要寄生于宿主的身体里,一点点蚕食宿主的血肉造就自己新的躯体。 而后就化作和宿主相似的长相,以人类的皮囊在外活动。 尽管如此,夕却还是没法塑造全新的心脏,只得和宿主共用一个心脏,除非有另外的人自愿奉献出自己的“心脏”。那就是夕拥有自己完整身体的开始。 宿主可以借夕的力量起势,往往很快就能在当时的社会中站上顶峰。 但两人共用心脏的负荷也是显而易见,多则五六年,夕的宿主基本都会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