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是没指望了。 文清镜耐不住嘴里的苦味——那味道似乎快要冲出口腔直达天灵盖,也就顾不上收拾旁边虎口夺食的文景,手忙脚乱地去找下一粒。手才刚把果盘的瓜子花生拨弄到一边去,一块硬硬、香香的方块就抵在了她的唇边,她微微低头把椰子糖含进嘴里,终于从满嘴的苦味里脱身出来得以喘息。 她翻弄的手还是没停,终于在果盘角落里找到一粒饴糖,回过头去对自己细佬眨眨眼睛,文景心领神会,像小时候那样张大嘴巴,稍微坐远些,等着大姐将手里的糖扔进他的嘴里。 吃上糖的姐弟两躺在沙发的靠背上休息,听厨房里的水声和碗碟碰撞的清脆声音接次响起。文景闲不住,抓着文清镜的手非要把她从沙发上薅起来:“快起来,我背你。” 文清镜力气虽大,但还是抵不过自家细佬的死皮赖脸,只能陪着他玩幼稚游戏。她十六七岁的时候就玩腻了小马背米的游戏,偏文景一个人津津乐道,好像这些年来他是光长了个子忘记了长脑子。 厨房里的文父听见客厅里一阵高过一阵的笑声立马探出头来板着脸教训两人:“阿镜阿景,不要玩了,等下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文景马上假装要吐的样子大声干呕一下,惹得自家老豆登时就要从厨房冲出来抽他,又立刻见好就收,嬉皮笑脸地把背上的家姐放下来,姐弟两个转而笑哈哈地抢起电视遥控器来。 其实这会儿电视根本还没打开呢。 抢着抢着文清镜的发圈就松了,一大把头发乱蓬蓬地环住她脸,眼睛被挡住了不说,连嘴里都进了好大一溜儿发梢。她呸呸地吐出嘴里的头发,又捏着发尾去瘙文景的耳朵,成功把他从沙发上挤下去,抢到了遥控器。 她们姐弟两个平常是打闹惯了的,这一折腾只不过是热身运动而已,可遥控器背面的电池却不知所踪,两个人只得抬茶几、扫地板,满客厅地去找那两节小小的电池。 电池是找到了,文清镜看着细佬安电池时聚精会神都掩饰不住的笨手笨脚,又听着厨房里哗啦啦的水声一时半会儿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轻声向他告状:“最近有个叫雷耀扬的病人骚扰我,你帮我查查他。” 文景“噌”地一下抬起头来,眉毛都快倒着竖在额间,声音拔高了又硬生生地压下去,活像个坏了嗓子的黄鹂鸟:“谁!叫雷耀扬是吧,我查到了就马上请他喝咖啡。你没事吧?” 文清镜当然没事:“不用找他,他还没激怒我。先查查他就行,他的就诊信息我等下给你。” 文景还是拧着一张脸像生吃了两根苦瓜似的苦涩样子,刚想说些什么又立刻被家姐打断:“走吧,你不是还有案子没做完吗,我陪你回警署加班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