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太君眼底水光闪动:“几个孩子长得真壮,像小牛似的。” 李嬷嬷说道:“听说,少爷刚找到他们时,他们差点儿死了。” 卫老太君花白的眉毛一拧。 李嬷嬷道:“少爷大抵是不想您难过,是以没和您说。少爷是在一个地窖找到他们的,乳母已经死了,三人就躺在尸体旁,也不知饿了多久,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卫老太君的心揪成一团。 李嬷嬷声音低沉:“出来后,三个小公子呆呆愣愣的,像三只受惊的鹌鹑,也不壮,皮包骨,行为……也和普通孩子不一样。” “少爷带在身边一段日子,有了些许好转,不过真正正常起来,是在给他们找了个后娘之后。” 卫老太君眉头紧皱:“你是指秦家的那个丫头?” 李嬷嬷点点头:“就是她。” 卫老太君冷冷一哼:“哼,是不是那小子故意让人编排这些给你听的?想借你的口,吹吹我的耳旁风!” 李嬷嬷就道:“老太君,扶苏可是你的人。” 扶苏,卫廷身边赶车的暗卫。 卫老太君沉着脸道:“他早胳膊肘往外拐了,真向着我,会把那丫头的身世瞒着不说?要不是三皇子偷偷放了消息给我,我还不知自己的孙儿竟然娶了仇人家的骨肉!” 李嬷嬷迟疑片刻,说道:“三皇子是别有居心。” 卫老太君不假思索道:“他当然没好心。用不着他挑拨,杀夫之仇不共戴天,我是不会为了兵权,让自己孙儿娶秦家的丫头的!牺牲孙儿这种事,我这孤老婆子做不出来!” 李嬷嬷心道:也不叫牺牲吧,少爷他自个儿挺乐意呀…… 李嬷嬷叹了口气:“那小公子们怎么办?真让她带着小公子嫁人,小公子被冠上别人家的姓,喊别人一声爹?” 卫老太君一下子被点中死穴。 …… 翌日一大早,景宣帝下朝后又把秦沧阑宣入了宫。 秦沧阑叹气:“臣从前竟是不知,陛下与臣的君臣关系如此亲密。” 景宣帝:“……” 景宣帝叫秦沧阑过来是为了护国公府的事。 他先是问了一些有关苏小小在乡下的细节,尤其那位卫小郎君。 苏陌早给秦沧阑送去了苏老爷子的“口供”,秦沧阑自然不会答错。 景宣帝又道:“既是成了亲,为何入京没将他带上?难不成……你儿子是不想要这个女婿了?” 秦沧阑心道,若果真这样就好了,他巴不得苏承把卫家那小子给撵出家门呢。 然而事与愿违,被撵出来的是他这个亲爹。 秦沧阑一脸惋惜:“不是不想带啊,是他生了病,不得舟车劳顿,在乡下静养。” “如此严重?”景宣帝问。 秦沧阑叹道:“是啊,兴许哪天就去了。” 他是真想捏死卫廷的。 眼见着话题越聊越沉重,景宣帝就此打住。 他话锋一转,道:“朕想见见你儿子。” 秦沧阑的情绪低落下来:“陛下,臣的儿子曾亲眼目睹生母惨死,至今无法回忆那段往事,臣不想他受刺激,尚未与他相认。” 景宣帝若是个暴君,大可不管不顾地把苏承宣入宫。 可他是明君,此情此景不好继续强求。 景宣帝道:“那就等你们父子相认了,再把他带进宫来让朕见见也不迟。” 秦沧阑拱手道:“是,陛下。” 景宣帝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让朕等太久吧?” 秦沧阑顿了顿,说道:“不会。” “那就好。”景宣帝说道,“你的亲儿子是护国公,这一道圣旨朕不会撤回,不过,苏承自幼在民间长大,入朝为官怕是有些难以胜任,你觉得呢?” 秦沧阑的眸光动了动,拱手说道:“陛下所言极是。” …… 从皇宫出来,秦沧阑去了一趟镇北侯府,向老侯爷说了御书房里的谈话。 景宣帝讲得十分隐晦,可秦沧阑又不傻,武将只是不喜欢耍心眼,不代表他们没心眼。 景宣帝的意思是,苏承当个闲散的国公爷,一辈子衣食无忧;兵权继续交给秦江。 兵权是秦家凭着一桩桩血泪军功挣来的,与其交给别人,不如交给自己弟弟,怎么说秦江也是秦家血脉。 另外,秦江也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了多年。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