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深不见底的黑洞,双胞胎正安静地睡在一旁,全然没有苏醒的意思。 姜厌有些渴了,她起身给自己倒水。 一切都和梦里一模一样。 除了空寂的房间。 姜厌端着水杯回到床上时,沈欢欢似乎被她的动静吵醒,她努力睁开迷愣的双眼,“是参怪又来了吗?” 姜厌坐在床边,吹着滚烫的热水:“没来。” 沈欢欢挣扎了会儿,又闭上了眼睛,困倦道:“那就好,喝完水赶紧睡吧。” “嗯。” 姜厌咽下口中的水,忽然笑了笑。 她转动手腕,滚烫的开水瞬间全部倒在沈欢欢的脸上,尖利的哭声响起,伴随着烤肉的芬香,沈欢欢的脸庞迅速融化,不消片刻就布满纠缠的参须,只留下两只眼珠滴溜溜打着转。 姜厌轻声道:“感觉不太聪明啊。” 所以没什么脑子,会说出如此不合逻辑的话。 沈欢欢现在迫切想知道参怪是否存在,毕竟符纸告诉她的与她亲眼看到的是相悖的,所以她今晚一定是希望那些参须再次出现的,那样她就可以缚住它的灵,看看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又怎么会对“参怪没来”,说“那就好”呢? 姜厌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只是这次窗外并没有下雨,月色正好,所以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一个人正背对着三人站在窗外。 脸却贴在窗户上。 第12章 病因 是村长。 他的脸贴在窗上,嘴没有动,窗外却有极轻的,断断续续的人声传进屋子里。 姜厌反应了一下,明白自己看到的不是鬼,而是欲望——村长在与谁说话,而这个话他并不想被三人听到,所以他的“欲望”是看三人是不是在熟睡。 但欲望终究是欲望,是潜意识,是想做却无法去做的事情,人的头颅永远无法旋转一百八十度,欲望凝视着的也终究不能被人眼看到。 所以哪怕姜厌对着那张脸微笑,村长也并不知道姜厌已经醒了。 姜厌收回笑,敛下神色,把枕头塞进了被里,假装自己还躺在床上,而后轻着脚步走到窗边,靠在了一旁的墙上,全程没有弄出任何声响。 如果村长大大方方站在那儿聊天,她大约会倒头继续睡,但既然不想让她听,她又怎么可能不去听听呢? 姜厌半闭着眼睛,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从对话上看,屋外的二人正在收拾晾晒的药材,村长指挥,王桂兰把一篮篮的药材倒进盒子里。 村长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屋内人的休息。 “家里有外人就是不方便,咳…要不那几个人又要问…” 他压着嗓子努力克制住咳嗽声,由于过于用力,腰都弓了起来,颤抖幅度很剧烈,像是寒风中的枯槁树干,几乎要被折断。 “再快些…要两点了,一会儿你先去找保民,把这些给他,再…” 村长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是只通过气腔在说话了,姜厌凑近窗户,想听清后面的内容。但老人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完全含在嗓口,姜厌什么都没听到,王桂兰也没有问。 很显然,王桂兰知道今天要做什么,所以哪怕没听清老人的话也能懂。 药材终于被收拾好,随着“吱呀”一声,大门被关上,王桂兰离开了,姜厌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不过很快,她就睁开眼睛,屏住了呼吸。 随着一道压抑的咳嗽声,月光被遮蔽,屋里光线变得更暗了,一个佝偻的影子拖长到她的脚边。 村长在往窗里看。 这次是人在看。 姜厌无法保证那个枕头可以骗过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打算做些防护措施,于是也凑向了窗户。 村长刚把脸贴在窗上,就发现窗上有层白雾,白茫茫一片,屋内什么都看不清。他伸手擦了擦,但并没有擦干净。 哦,雾是起在屋里的。 他迟钝地转动脑子,而后再次把脸贴回窗户,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他的脸部都被挤得变形,可仍是看不到屋内的场景。 几分钟后,窥探无果的他收回眼,低咳着离开了。 “哈——” 窗的另一侧,姜厌再次哈了口气,窄小的窗遍瞬间布满雾气。姜厌觉得刚才的场景好像有些熟悉,她想了一会儿,发现她见过这个场景许多次。 毕竟生活里总是有许多模糊不清的窗,新的,旧的,被雾气沾染的,遍布灰尘的,只是那时候,她是村长的视角。 姜厌越想越远,在她觉得深夜所有看不到外物的窗子背面都是张开嘴巴的,用嘴堵住窗户的人时,她止住了联想。 姜厌把思绪拉回现在。 还是有发现的,也不枉她在梦里被反复恐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