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杂消散了许多,清净朗然。 “苏公子。” 楚引歌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他,笑言:“这是我作的拙画,还望莫嫌弃。” 苏觅接过,更觉沉甸。 他抚着锦盒上的金丝银线,上綉青碧松柏,苍翠欲滴,十分逼真,柏叶似也能迎风翻飞。 他心下颤动。 又听楚引歌问道:“今日门庭若市,宾客云集,苏公子还有得忙,有何事不能等到日后说?” “可我不想再听你叫我苏公子了。” 楚引歌一愣:“为何?” “因为我想娶你,玉堂,”苏觅不想再等,他垂眸望向她,“此生固短,无你何欢,你可愿意嫁入苏府,与我双栖共赴此生?” 静风朗日,流云阒静。 楚引歌突觉脑中空白,她以为他又要同她说邺城的近况,倒没想到他竟要说此事。 可误打误撞走到修竹苑拱门后的白川舟却听得冷意四起,眸色幽寒。 他提早来了。 今日早间刚进城就收到了苏府邀函,说是家中私宴,毕竟是扈州第一商富,他还想与苏老爷洽谈田地租税一事,就应邀了。 不曾想刚从苏老爷书房走出,随意逛逛,就听到了魂牵梦萦之声,他的脚步一顿。 抬眸,他的眉轻挑。 竹荫之下,他的小夫人手捧一宝蓝锦盒,长发盘了个简单的发髻,用素簪轻绾,清清爽爽,不施粉黛,却杏脸桃腮,轻点绛唇,更显娇艳。 一身水红轻纱,已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玲珑曼妙的身姿在风中摇曳,凹凸有致,妖冶生蛊。 他被定在原地,深深凝望着她,他的小夫人,长得更有风韵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到她给苏家大少爷作了幅画。 他心下一沉,她可从未给他作过画! 书房挂着那副还是她考场作的。 他知道偷听私语是极不耻的,可他在她面前早已无处遁形,他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听着苏觅向她表明心迹。 他是恨不得将冲上前去,带她一走了之,可他纹丝不动,任由心如刀绞,他想听她怎么说。 竹叶簌簌。 “可是苏觅,我有夫君了啊。” 楚引歌的声色娇软,在扈州呆久了,变得更加细细柔柔的,从他的心尖如羽毛轻扫,眸色的冷冰瞬间支离破碎,化成一汪泉水。 “什……什么?”苏觅难以置信,“可是我从未见到你……” 楚引歌从怀中拿出半块玉璜,笑道:“这是我们的信物,他手上也有半块。” “还有这个,是他给我作的画像。” 楚引歌展开的正是白川舟画的那张上药落泪图,他倒没想到她时刻揣在怀里,嘴角不受控地扬起。 苏觅细瞧,眸色闪动,如果说她用玉璜这等死物还可以眶他,那眼前的画作却是怎么也骗不了,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白玉堂。 是在心爱之人面前的白玉堂。 眼角垂泪,宛若半颓的杏花,似在求哄,柔柔的,软软的,人见犹怜。 可从苏觅认识她以来,“脆弱”这个词就从未在她身上出现过,她独立坚定,与人疏淡寞离,从不过分亲近。 他从来不知,她原来也会有这么小女儿情态的时候。 “白掌柜的夫君可是……”苏觅的喉中苦涩,“宋掌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