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子延愣了愣,然后说:“好。” 正值寒假的教学楼内冷冷清清,贯通走廊的寒风刀子似地刮过脸颊,能把人冻傻。 詹子延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教学楼内的卫生间,赶紧拉着骆恺南躲进去避风,接着脱下羽绒外套,把袖口伸到洗手台的水龙头下清洗。 骆恺南也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披到他身上:“这儿好冷,怎么连热水都没有?” 詹子延搓着袖子上的泥印,回:“小县城的学校哪儿有这么好的条件,能每层楼设一个卫生间就不错……” 他说到一半,话音突然断了。 骆恺南循着他定格的视线看过去——石质的洗手台灰沉如铁,边缘毛糙,其中一个角的颜色偏深,似乎染上了某种擦不掉的液体。 詹子延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的疤,什么也没说。 骆恺南看见他的动作,问:“就是在这儿撞的吗,你额头的伤?” “嗯,我忘了是这间……嗯?你怎么知道?” 他从未提过受伤的地点,按理说不可能联想到。 骆恺南:“我调出了晋大账号拉黑的名单,一一核查,确实是你的初中同学,通过他们,我找到了那些欺负过你的人。” 詹子延诧异:“你还能通过网络账号找到本人?” “虞总帮了忙,这就是我与他达成的追加协议。”骆恺南收拢外套,裹紧了他,“你想听我怎么收拾他们的吗?不想听就不说了。” 詹子延袖子也顾不上洗了,从外套里探出头,像只钻出洞来的兔子,头发被静电烫得绒绒的,鼻头冻得红红的:“你什么时候收拾他们了?前阵子不都在晋城吗?” “有帮手。”骆恺南简短略过,轻轻抚摸那道旧疤,“给你留下这道疤的那几个,我让人教训了,都破相了,疤留在更显眼的位置,没个十几二十年别想恢复如初,你想看照片吗?” “算了吧,我不想再看见他们的脸……”詹子延眼中浮现了难得一见的嫌恶,紧接着就变成了担心:“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不会,他们估计都没看清谁揍他们。”骆恺接过外套,帮他洗袖子,“不止如此,你那些同学小时候恶劣,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一个出轨,一个受贿,一个漏税……总之多少都有点问题,我全让人揭发了,有的丢了老婆孩子,有的丢了工作,有的快进去了……谁也别想好过。” 詹子延难掩崇拜:“你好厉害啊,恺南。” 骆恺南翘起唇角:“是你说的,想让他们付出应得的代价,但不能太过。我只是按照你的意愿去做而已。” 他搓干净了袖子,拧掉余水,然后把外套搭在小臂上:“袖子暂时干不了,你先穿我的外套。” “嗯。”詹子延被揽着往外走,想最后看一眼身后的洗手台,骆恺南却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强行扭转向自己。 “子延,别再看过去了,看当下,看我们的未来。” 詹子延心跳扑通扑通,剧烈地顶撞着心口。 忽然觉得,他们误打误撞来到这个地方,并非巧合。 老天似乎终于开始忏悔曾经对他的不公,引导他重回此地,洗清他身上、心里郁结的淤泥。 从此,过往不忆,但问前景。 走出卫生间的霎那,仿佛破开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似乎离开了一个困住他多年的牢笼,又似乎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平行时空。 楼道、走廊、教室……都是往昔的模样,骆恺南就站在这熟悉的环境之中。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时空感恍惚错乱,误以为他们回到了初中的年纪,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