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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


是城中哨探,高詹见他脸色不对,立在门槛等着他。

    那哨探一口气穿过门庭前的石径,跃上台矶,来到高詹跟前,喘气不匀道,

    “高将军,在下游快至通州河段的岸边找到了…找到了少奶奶的…”哨探面色惊恐,颤颤栗栗,后面的话不敢说出来,高詹一把揪住了他衣襟,厉声问,“说,到底找到了什么!”

    “少奶奶的一只手…”

    这话一落,屋内顿时安静极了。

    高詹浑身冷汗直往外冒,艰难转过身,去看王书淮。

    案后那人忽然坐直了身,暗哑的声音异常冷静,

    “在哪?”

    “禀首辅,送…送去了王府。”

    王书淮眼重重一闭,仿佛有硬硬的疙瘩硌得他疼,眼前的光线晃了一下,脑子锈掉了似的做不出任何反应,凭着本能扶着案几起身,慢慢往外踱去,这一回没了昨日那番劲头,脚下轻浮,步子迈得蹒跚乏力,冷杉要来搀他,被他推开。

    一刻钟后,众人随同王书淮回了王府。

    王书淮来到了阔别半年之久的书房。

    廊庑下跪着一群人,正是夏安等人,怕惊扰两个孩子,一行仆人哭得极是压抑,细细密密的闷哭反而跟蛛丝网似的,听得人透不过气来,高詹诸人听得心里均不是滋味。

    王书淮神色木讷来到廊庑下,院前石桌上被搁着个宽大的锦盒,盒盖被掀开,里面搁着东西,他一步一步迈过去,盒子里的景象也由着一点点在他视线里展开。

    最先看到的是一只白色的手掌,白得泛铅,格外可怖,因浸泡数日的缘故,浮肿不堪已辨不出原先的模样,一串红珊瑚的珠子格外醒目地箍在手腕上,炫目的红瞬间如同银针刺入他瞳仁,漫天血雾裹入他脑海,侵入四肢五骸。

    整片天塌下来压在他心口,天旋地转,微末的意识随着那抹鲜红一同被卷入黑色的旋涡中。

    众人七手八脚将失去意识的王书淮抬入书房内室,方才路上高詹以防不测,已遣人去请太医,这一会儿太医也赶到,及时入内给他把脉,只道哀痛过度伤至肺腑,人已陷入昏迷,又多日不休不眠,有气绝之症,立即给他施针挑穴,将那些郁结在穴位的淤血给挑出。

    太医在忙碌时,高詹出了房门,瞥了一眼那锦盒,来到夏安跟前问她,

    “确定是你家姑娘的手串?”

    他问的是珊瑚珠,实在指的是尸身。

    夏安抬起红肿的双眸,那日她随船先走,也将那一声尖叫听得真切,明白姑娘断无生还之理,讷讷点头,“是长公主殿下当年赐给我家姑娘的一串珊瑚珠,姑娘甚是喜欢,一直待在手上…”

    夏安又往那只手瞥了一眼,痛得双目直闭,哽咽道,“我家姑娘是左撇子…这手恰恰是左手…掌心的茧也隐约对得上…”

    说完这话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只寻来一只手,便知其他尸身已裹入鱼腹了…

    高詹眼眶被刺痛,深深吸了一口气。

    消息陆陆续续在王府传开。

    长公主的尸身已被安置回公主府,朝廷不许大费周章办丧事,只一些姻亲故旧来探丧,段家无人庇护,被人翻出旧事,大老爷和大少爷等男丁均被下狱,女眷被幽禁在府邸不许外出,三老爷和四老爷一齐在公主府给母亲筹办丧事。

    那王怡宁亦在灵前哭灵,又闻谢云初尸身被鱼啃得不成样子,两重伤加在身上,呕了一口血昏厥过去。

    三太太这一日什么都没吃,卧床不起。四太太直接给吓病了。

    怀孕的周敏也吐了好几轮,伏在塌上哭得寸断肝肠,

    “她一辈子积德行善,怎么落了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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