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国公挺尸一般被人拖出去,那老妪并怀了孕的婢女是人证,也均被带下去了。 堂下只剩下姚泰和,他始终佝偻着身埋头抽泣。 廊下冷风鹤唳,堂内寂静无声。 王怡宁背对着他,身子踉踉跄跄,虚弱得如同随时能坠地的枯叶,失声不语。 长公主叹了一声,看着女儿问,“你要为他求情吗?” 王怡宁空洞的眼神无声转了转,沉默许久,她缓缓摇头,“您说的对,是他无能,才让他母亲肆意作践我,他是罪魁祸首,我不会替他求情。” 长公满意地点头。 侍卫将姚泰和拧了下去。 事情处置妥当,长公主目光这才落在谢云初身上,又看了她隆起的小腹一眼, “你有心了。”对于上位者来说,话越少,分量越重。 谢云初屈膝,“小姑姑一直很疼爱孙媳,孙媳哪能不为她费心。” 长公主来的路上,知道是谢云初率先发现了迹象,请王书淮帮忙,夫妇二人里外配合,算是立了大功,这不仅是救了王怡宁的命,也是救了二老的命。 至于三太太,长公主原先因王书煦婚事对她生了嫌隙,经此一事,也都歇了心思。儿媳妇旁的不说,行事敞亮大气,再者,她自个儿骂贺氏插手儿女之事,她何尝不是如此,不由心中戚戚。 王怡宁一把搂住谢云初,趴在她肩头大哭,“多谢你跟三嫂……若非你们,我现在还不知道做什么迷梦呢,真是死了还在替人数银子…” 国公爷心疼地看着女儿,跟着红了眼眶。 不一会,两个孩子被寻来,由乳娘带着登车回王府,谢云初累了,由王书淮搀着上了马车,留下三老爷收拾残局,其余人陆续回府。 长公主的马车内,夫妇俩纷纷将上方宽大软塌让给小女儿,王怡宁还躺在上头抽泣。 范太医给王怡宁扎了针,身上毒性去了一半,余下尚需慢慢调理。 好在她只吃了两回,毒性不深,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长公主不擅长安慰人,只干巴巴道,“行了,别哭了,为男人哭不值得,赶明儿将你自个儿那栋宅子妆点一番,挂上郡主府的名头,一辈子无拘无束,不挺好?” 国公爷抚了抚小女儿发梢,怜爱道, “好孩子,好好睡一会儿,明早起来,什么都过去了…” 王怡宁越发抽噎得厉害。 马车行了片刻,外头传来一阵短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道急迫嗓音在帘外响起, “长公主殿下,臣听说怡宁出事了,恳请您让我看她一眼,一眼便好。” 是高詹的声音,带着撕裂的沙哑。 长公主睨了女儿一眼,王怡宁将脸往被褥里一蒙,喊道, “我什么男人都不见!” 她被男人伤透了心,厌恶极了。 国公爷讪讪摸了摸鼻子,“那爹爹出去?” 王怡宁一懵,气得瞪了国公爷一眼, “没说你呢,爹爹。” 国公爷扶额,他也是男人哪。 第61章 高詹一路追至国公府门口,被王家侍卫留在门外,王家马车停入垂花门内,彻底隔绝了他的视线。 谢云初累极,路上便一直在马车内假寐,王书淮将软塌让给她躺着,坐在下方的锦杌,一双深目牢牢锁住妻子不动。 原先便有察觉,今日的怪异感越甚。 她仿佛有未卜先知之能。 他又想起那个三月十五…… 眼见马车停下,谢云初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王书淮等王府长辈离开了,方轻轻将人往怀里一抱,打算抱她回春景堂,这下谢云初警醒,双手被搭在他双肩,他清冽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双目堪堪对了个正着。 谢云初下意识去推他,王书淮第一下没松手,手跟铁钳似的箍着她腰身,她腰身太细,盈盈一握,王书淮手穿过来覆在她小腹,带着小心翼翼。 谢云初不习惯离他这么近,立即往后脱身,“二爷,我醒了,自个儿来…” 王书淮对上她的目光,清凌凌的,拒绝的意思很明显,王书淮气笑了,舌尖抵着齿关,压下一丝冷笑,松开手,先退出去,随后搀着她下马车。 谢云初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春祺见状,连忙将斗篷往她身上一罩,簇拥着她回了春景堂,至石径处,王书淮没有去书房,而是跟着谢云初回春景堂,谢云初听得身后脚步声,心里有些犯嘀咕。 今日事出突然,她实在无暇周全谋划,怕是露了些马脚。 王书淮怀疑又怎样,他查不出任何痕迹,压根不会晓得她重生而来,这种事匪夷所思,跟谁说,大约对方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