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错节,便是江澄也有心无力。 腊月初十,王书淮顾不上大雪封山,带着十几名官吏来到宜州县城,此地的县老爷是个软脚虾,县衙的循吏均是豪族亲信宗亲,那为首之人伙同周边一些豪强聚集了上千人来王书淮跟前闹事。 彼时王书淮只有五名随同官员,并十几名衙吏,那些豪强家丁将他团团围住,见他刚及弱冠,年纪轻轻,生得又是那般芝兰玉树,没太当回事,言辞挑衅,举止浮夸,就想将王书淮给吓退。 这个年轻人,提着一柄尚方宝剑,姿容楚楚,眉目凛然立在人群最前,一袭青色官袍如墨水染就,似浩瀚无垠天地间一块无法掩盖的丰碑, 二话不说着人抬着一架棺椁往前方一扔,随着棺木落地,他拔剑削去棺木一角,动作一气呵成,发出蹭的一声锐鸣,唇角也跟着咧出一阵阴沉的笑, “我王书淮来了,便没打算活着回去,你们有本事就留下我,否则就等着送死!” 众人为他气势所摄,纷纷汗然。 王书淮毕竟是官身,手里拧着尚方宝剑,真把他弄死大家合族跑不了,这么一块狠骨头,谁也不敢与他硬碰硬。 有人识相率先出阵,其他人陆陆续续退缩,只剩下为首的那浓眉大眼的汉子不服气,嘴里嚷嚷着骂王书淮是个白面小生,没有甚真本事,叫大家伙别怕他。 王书淮满身戾气,抬剑一刀削了对方的脑袋,血渐了他一身,四目横扫, “还有谁要试试本官刀锋?” 众人吓退不敢言。 王书淮并非真的只带着十几名衙吏前往,他暗中布置了一支奇兵在林子里,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血流成河。 此事很快传遍江南各县,原先尚有些豪族打算负隅顽抗,见王书淮胆魄摄人,最终屈服。 震慑了豪族,接下来王书淮打算收拾不积极的官吏,他手腕老道,在金陵官署区的衙门前铺了一面大旗,上头写着各地官员的投名状,这可关乎着官员政绩及升迁,谁也不想落人下乘,被逼无奈,各县令主动去金陵户部投诚立状,挂帅组织清丈田地人口。 豪强被震慑,地方官员被调动,王书淮刚柔并济,双管齐下,彻底铲除了阻碍,将国策顺利推行下去,至此他的威望空前高涨,人人道他有宰辅之姿,金陵官员争先恐后结交这位未来的阁臣。 除夕将近,江澄主动邀请王书淮过府吃席。 江夫人作陪,便将一叠亲自烹饪的水晶脍推至他跟前, “书淮尝一尝,这是我的手艺。” 她神情温和,姿容华贵。 王书淮看着那小碟水晶脍,余光注意到那张肖似的脸,神情生出恍惚,想要动筷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止住念头,惭愧地将那小碟菜推还给江澄, “夫人好意,淮本不该拒绝,实在是每每吃此肉,心头绞痛,有癔症之状,不敢擅领,还请夫人恕罪。” 吃脍肉起疹子常见,得癔症却是头一次听说。 江夫人笑笑表示理解。 江澄很遗憾,二话不说将肉夹入嘴里,“那书淮可是错过了一道美食。” 王书淮客套一笑。 “对了,除夕将至,书淮很快要回京了吧?”江澄问他。 原先盼着回京,如今嘛,也不知盼着什么。 王书淮眉棱冷隽,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尚未得到朝廷答复,不敢轻易离开南京。” 江澄了然,“若是不回去,除夕便来我府上吃酒。” 王书淮喉咙哽了一下,回敬一杯酒,“多谢了。” 独自一人回到宅院,来到桌案后坐下, 桌案的家书不知被明贵收去了何处,除了一叠文书,桌面一空如洗。 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