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她的发脚。 简陋狭窄的出租屋,家具陈旧,空气里弥散着灰尘气味。她在这里,在他眼前,一径寻常表情,语气平淡自然地说着和他的以后。 而他满心爱意,虔诚感激。 “你们在外面不冷么?” 是苏与南,手扶在露台与客厅相隔的窗框上,探了一半肩膀进来,“难得有新客人,我把津西他们喊来玩了。你不介意吧,小秋老板?” 公寓客厅敞阔,面积很大,多装下几人也不拥挤。来的是他们当初在里昂的朋友,都曾在周恪非的生日派对上有过一面之缘。 之前听到的津西,是个纤瘦修长的男孩子,头发染成几近于白的淡金色。见到秋沅,他的眼神一寸一寸,由表及里,探究地将秋沅审视一番。然后神态夸张,嘴里冒出个拗口的法语单词。 苏与南就笑了,给秋沅翻译:“他说你是那个‘杂志女郎’。” “什么杂志?”秋沅挑眉,递出疑惑的眼神。 津西正欲仔细解释,却被苏与南按在手腕上,仓促住了口。而苏与南往周恪非的方向看,似在征询他的许可。 秋沅慢慢察觉到,周恪非虽然内敛安静,却是这一群朋友的中心。 并不奇怪。从少年时开始就是这样了。 周恪非并没有开口拒绝,只是微笑沉默。秋沅很了解,那是他在说“不”。 津西啧了一声,抬起一只手掩耳盗铃地把周恪非挡住,小声对她说:“我是学导演的,看人特别挑剔。周恪非嘛,一看就很贵。他这种人,偷偷留下苏与南借他的杂志内页,藏在自己办公室的抽屉里。是不是很奇怪?” 周恪非在客厅另一角听了个囫囵,咽喉有点紧张的肿胀感,终于忍不住出声。 “……因为绝版了。”他眼神湿漉漉的,一半无辜一半不安,“是你的杂志采访……那张照片,真的很漂亮。” 苏与南买酒回来,每人分上一支,坐在沙发上笑闹聊天。秋沅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周恪非的朋友们相对热情,也有分寸,只是好像都对她有着非凡的熟悉。 趁周恪非的注意力没在这边,津西靠坐过来,嘴角勾着玩味:“看得出来吧?我们都知道你。这么多年……” 他语声低下来,抿一口酒,话锋一转:“我有个姐姐,在巴黎工作,见到周恪非第一面就喜欢他,还搬去里昂住了段时间,每天下班都要去俱乐部看他弹钢琴。他把她劝回巴黎,用的是手机上你的照片。 “现在她结婚了,过得很幸福。但是我有时候还会想起那天晚上,我去酒吧接她回家,她醉醺醺问我,津西,你说被那种人喜欢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啊?” 是什么样的? 领结和衬衫洁白无纹,连每一处褶皱都规整崭新。外面是黑色意式小马甲,西裤缝线笔直,剪裁合度。 十几岁的男孩子,气象清宁,身量挺括。正装有其魅力所在,显得分外矜贵出尘。 周恪非含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藻类般的柔软虚淡的纹影。周芸两手端扣着他的肩膀,视线由上而下仔细考量,最终帮他正了正领结的角度,满意地颔首。 “去吧,恪非。”她将他推向舞台正中央,聚光灯下的白色三角钢琴。 育英中学的建校周年庆典办得相当隆重,大礼堂布置考究,坐满身份尊贵的宾客,无一不是学校的优秀毕业生。没人怀疑周恪非在若干年后会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坐在后排的学生们只能看到荧幕呈现的画面,镜头由上至下,打在鼻梁和眉睫挺秀的轮廓上。下方,他的手指薄而长,骨节浮凸,轮廓整洁,轻按琴键的时候,手背隐约撑起筋脉的形络,比多数人都要好看。 秋沅和同学们一起坐在下面的观众席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脖颈支得那样直,贪婪地注视着那双钢琴家的手在翻飞,是一种仰望的姿态。 庆典散去了,秋沅还要参加训练。换了贴身的运动装束,出来刚好撞到涌向校门口的人群。 其中有几个男生很眼熟,从初中开始就对她有些敌意,拉着周围的人嘀嘀咕咕,音量却放大到刚好能被她听得清楚。 “她看了我一眼。不会是想卖给我吧?” “肯定的,她家那么穷,哪供得起她上育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