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灯在昏暗的夜色中闪动,月光清辉洒落一地霜雪,禅院内愈发幽静。 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法显端着炒好的花生来到花千遇门前,屈指敲门。 “——咚咚!” 无人应声,房内也无动静,窗棂上映照着灯盏的薄光,应该还未睡下。 他又敲了几声,花千遇的房门没有动静,反倒是旁侧姜宁打开门。 她探出一个脑袋,趴在门框上问:“大师找夏秋姐有事吗?” “贫僧炒了一些花生……” 他话还未说完,姜宁眼睛一亮,咣当一声推开门,跑出来索要花生。 昨天她看见花生壳了,就是没有吃到一直惦念着,也不能怪她嘴馋,南山禅院没啥好吃的东西,她也馋小食。 姜宁踮起脚尖,闪亮又期待的眼睛看着瓷碗里的花生。 法显默了默,分给她一碗。 花生的壳已经剥过了,直接吃即可,姜宁抓起几颗仍嘴里,嚼几下才想起来法显来此的目的:“夏秋姐出去了。” 法显目光微动,寻问:“去了何处?” 自然是去找无念。 话到嘴边险些说出口,姜宁又咽了回去,支支吾吾的说:“这个……不太清楚……” 看她躲闪的眼神,法显也差不多猜到花千遇此刻在哪里。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姜宁瞧一眼法显的脸色,好心的宽慰道:“大师不用担心,姐姐很快就回来了。” 法显无言,端着花生回到禅房里,等了两刻钟仍未见人返回,每晚的禅定时间已过半,他心念安定不下,连入定都做不到。 万念繁尘里全是她的影子。 她却在旁人身边…… 屋内姜宁正抱着碗吃花生,听到法显开门的声音,眼皮子狠狠一跳,开始为花千遇默哀。 烛火摇曳,青烟轻袅。 无念单手敲击木鱼,另一手指捻动持珠,面容静淡无波,脱身超俗的气度,便犹如一尊鎏金佛像。 微垂的眉眼也在昏黄灯影的映照下,显出些许垂怜。 他该是清净的,然而却无法清净。 花千遇不知从何处翻出一个蒲团,坐在他旁边一刻不停的给他讲话,当然是单方面的念叨。 对于她没有重点的胡言乱语,无念没回一句,她自己反倒说的兴起。 “我看大师房里还有一张古琴,难不成大师还精通音律?有空闲时可否弹奏一曲,让我鉴赏一下大师的禅音。” “话说大师何时接触的古弦乐,自幼跟着先生所学,还是家里父母传授,对了大师家里可有其他兄弟姐妹……” 诸多问题,无念全都置之不理,连眉头都未动一下。 抬眸瞧了他一眼,那不动如山的姿态,是铁了心不准备理会她。 她浪费这么多精力,没讨到一点好,怎么会轻易收手。 明眸里滑过一丝恶意。 看你能忍到几时。 “梆,梆……” 清亮的木鱼声里混入了别个音节。 “笃笃……梆……笃梆……” 无念敲一下木鱼,她屈指敲击地面搞出几个音节,反复数次后听着还挺有节奏感。 两者像是一唱一和,木鱼声逐渐被带偏。 无念敲击的手顿住,终于睁眼看她,目光微凉像落了一片霜花。 迎着含带警告的目光,花千遇歪头一笑,无辜道:“只敲木鱼未免太单调寂寥,我给大师配个音增加层次感,听着也能更加动听。” 配个音。 这是人话吗? 花千遇根本不在乎无念已有些微沉的脸色,满意的点头道:“方才我们配合的还不错,我还为那段取了一个名字就叫,一只和尚的小夜曲。” 为何要用只来形容和尚?小夜曲又是什么? 简直让人无法吐槽。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