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近模糊,霞光映照在起伏嶙峋的山峦间,景色瑰丽壮美。 “——咚!” 浑厚而悠远的钟声响彻群山。 法显往回走,连片的红墙在葱郁树木的映衬中,显露出幽幽的古朴味道。 听着耳畔回荡的钟声,心也越发宁静。 本想立刻回去,想到花千遇可能在达摩院又折道而行,问过守门武僧,得知她未进去。 法显转身欲回,偶然间抬头,一重重的佛殿后是一座巍然耸立的钟楼。 楼顶上站着两个人,一个人在撞钟,一人凭栏远望,衣袂迭荡,青丝飘漾。 一如昨日,心起微澜。 法显垂眼,眸光黯淡了一些。 钟声渐止,禅院又重新变得幽静。 花千遇揉着被震的微微发麻的耳朵走下钟楼,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听和尚撞钟。 她都快被震聋了。 “天色已晚,施主还是早些回去吧。” 无念看她走下台阶,劝告道。 “那好,我就不打扰大师休息了。” 虽然今日没套到有用的线索,但是死皮赖脸跟了他这么长时间,过犹不及还是适当放宽些,未免太激近,日后无念看到她都要绕道走。 无念施了一个稽首,转身走远。 花千遇往另外一条道走,天还未黑,路上石柱里的长明灯已经被点燃,灯影晃漾一地流光。 路上来往僧人交谈的言语飘在耳畔,显出深山里独一份的悠闲自得。 她踩着自己的影子逐步前行,走过几座巍峨的殿宇,拐进曲折廊道里。 忽地停住,树下站着一个人,面容在半明半暗处模糊不清,月色僧袍疏落一身斑驳树影。 清冷,孤寂。 花千遇微微蹙眉,法显怎么在这? 不觉间低声道:“法师……” 法显从暗处走来,月色身影立刻就被光照亮,好似浸透了皎洁的月光。 他静静地望来,神情如同往日般平和。 花千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见他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仔细看了两眼,分辨不出是什么。 法显沉默片刻,问道:“一起回去?” 花千遇纠结几许,最终道:“好。” 身旁多了一个人,总归让她有些不自在。 两人一路无话,法显侧目看她一眼,抿唇道:“施主可是还在生贫僧的气?” 花千遇微微一怔,霎时明白他此言何意。 今日法显来劝和谁也没有偏帮,他还以为自己在气他答应程毅让他们进入达摩院。 其实她早就消气了。 当时的情况来讲,如果不设法稳住程毅二人,将他们逼急回禀师门,到时沧溟宗找上门来索要破军剑,事情闹大后还会连累南山禅院,她们也要为此遭难。 法显这般做实属为大局考虑,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也清楚他让方丈答应这个条件绝非易事。 祸事全都是她惹出来的,法显想方设法帮她摆平,她怎可能还会再埋怨他。 花千遇眼角余光匆匆瞥视他,动了动嘴唇,嗫嚅道:“……多谢。” 声音低的轻不可闻。 回过意时,法显弯了弯唇,面容露出柔和的笑意。 未免让她有愧,便也没再继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