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喊他。 他缓了几息,向众弟子望去轻轻摇头示意他没事,微颤的伸手去拿那几颗佛珠,捻起一颗后又从无力的指间掉落。 他想抓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圆润的佛珠滚在了地上。 常慧走上去,拾起那颗佛珠走到法显面前递给他。 他接过后紧攥在手里,苍白的唇线启开,沙哑的嗓音道:“多谢。” 常慧百感交集,忍不住劝慰道:“师叔,你这是何苦。” 他张了张唇,还准备说你为花千遇受了这么多的苦罪,她却浑然不知,值得吗? 话还没问出口,见法显眼底的垂悯。 他就知道了答案。 法显定然会回,他所受的刑罚只是他自己的罪,和她并无关系,自然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不过,现在也不是伤感的时候,给法显治伤要紧,他连忙喊上常悟,两个人一起扶着法显离开戒律院到药房里去。 大夫给法显把脉诊断,除了皮外伤外以及内脏震移外,还有很严重的内伤,原因是真气暴走,经脉断了十几根。 这内伤可不是被打出来的,而是他本就有伤在身又硬生生受了一百杖刑。 常慧脑子一蒙,险些站不稳摔倒在地。 当即喊着大夫开方子抓药熬药汤。 给法显清理伤口上药的时候,又是一番折磨,因为表皮的肉都碎了,要全部用刀子刮干净之后才上药,不然肉会腐烂感染。 大夫处理这些伤口已是常态,在他眼里不是多严重,只让法显服了麻药减轻一些痛苦,下刀极快的将碎肉剔除,换下几盆血水后,伤口总算处理干净了。 敷完药后,法显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晚上就发起高热,他背上有伤不能平躺只能侧卧,这个姿势本就难受,眉心间紧皱的苦痛一刻未松,又出了一身的冷汗,整宿常慧都守着他不停地换敷在他额头上的冷巾。 他烧的神志不清,浑浑噩噩的呢喃着呓语,常慧凑过去听了几句,发现他念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 千遇。 一瞬间悲从心起,常慧呆坐了一整晚。 翌日,喂法显喝了药汤,他的状态还是不见好,高热不褪,昏迷了叁天不见醒来。 若没有内伤,这些皮肉伤也不会对法显造成这么重的伤害,内外相加才是大患。 见他不醒,常悟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觉远每次来看望法显的伤势都哭着回去。 他反复问过大夫,大夫说危险期过了,没有生命危险,不日就会醒来他才稍微安心。 第四日清晨法显醒了,不过精神仍旧不好,又过了几天等他能下床榻,就要去无罪崖受罚了,有罚令在身伤再重也不能免责。 无罪崖那个鬼地方,说好听点是闭关之所,难听点就是一破山洞又冷又硬,啥都没有。 想到法显重伤未愈还要整日住在那种破地方,两人就心急难安,整日忧心法显的伤势如何。 轮番去给他送药,如此过了一个多月,法显身上的伤才痊愈,只是人越发的沉默。 法显还是法显,却不再是那个暖若春风的法显了。 ………… 离心求法者外道,执心是佛者为魔。——出自黄檗断际禅师宛陵录。 人在爱欲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出自无量寿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