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烛暗胧。 顾菀蜷拥在谢锦安的怀中,鼻尖盈满熟悉的焚木香气,有清泉一样的畅意伴着浅淡困意流淌她的全身。 唔,难怪幼时,娘亲总是喜欢抱着她睡觉。 原来抱着旁人睡觉,是这样的欢喜欣悦。 * 本朝的开国皇帝一生勤勉,当时就定下了旧例,但凡皇子或宗室亲贵成婚,若无担任实职,准允婚假五日,若有实职,则最多婚假三日。 因着谢锦安借口肩膀受伤、兼之太后疼惜的缘故,皇上就给谢锦安批准了足足十日的婚假。 太子与武王听闻后,略有羡慕的同时,是不约而同地表示看不上:到底是从小没教养好,即便入了朝,做成了些小事情,得了父皇那么一点点的夸赞,还是这样烂泥扶不上墙一样地贪图玩乐。 谢锦安听后颇为认同:他对于这十日的婚假,还是觉得不大够。 他不过是陪着阿菀整理了府中的事务、去祈国寺上香还愿了一次还有去街上逛了三两回晚市,这十日的时间就一划而过。 横竖过两日就是重阳休沐了,早知便多求几日,连带着重阳节一块儿休沐完再重新入朝。 反正这两日太子和武王两党,为着景州还未定下的官职名额争破了头,一天上疏推荐和驳斥的折子能让罗寿公公搬得累弯了腰。 皇上则一边冷眼看着,一边寻了朝中的眼睛观察新晋的翰林或是进士,等着过了重阳节,就定下景州新官,再抬手收拾不安分的两个儿子。 谢锦安抬起手,有些恹恹地任由小时子系上腰带,略无趣地搭了一下眼帘。 不必去细想,他都能猜测到今日早朝太子和武王会打什么嘴仗。 顶多多说一项因看他重新上朝,顺带着踩一踩的事情。 “王妃还未醒吧?”谢锦安知晓顾菀的觉浅,怕吵到顾菀,故而昨晚主动到书房的卧床中安歇。此刻要离府上朝,他不免担心问了一句。 小时子系好朝服上的腰带,恭谨答道:“奴才昨晚就按照您的吩咐嘱咐了李管家,今早不论是什么事情,务必等王妃醒来后再行汇报。” “今日天凉,你叫小间子留在府中,给琥珀琉璃传话,让王妃不要贪凉,多添几件衣裳。”谢锦安细细地叮嘱道:“昨日王妃喝药时皱了皱眉,应当是觉得药苦了,令采买的人——罢了,本王下朝的时候去杏花记亲自选罢。” 他顿了顿,接着低声吩咐道:“杏花记旁边有一家同玉春茶楼,记得提醒我去定个下午的雅座。” 适逢降温,与阿菀一块儿围炉煮茶、相携看戏,倒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目前皇上投心于景州派选之事,估计不会顾得上给他派发政务。 最后这一点儿空闲的时间,谢锦安想带着顾菀多玩乐些。 若是能见阿菀常笑,纵然掷去千金,亦能舍得。 谢锦安如是想道。 小时子一一应了下来。 随后伸出手去,恭谨地想为谢锦安整理一下衣领,正望见谢锦安抬起手,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一步,对谢锦安躬身,语气中有点受惊吓的意味:“王爷,等会儿要去早朝,不如等早朝之后再行练习罢?” 谢锦安的俊眉微挑,难得露出一分迷惑之情。 片刻之后,谢锦安才反应过来,小时子所指的应当是他昨日,拿小时子练了练描眉的事情。 他第一次上手,的确发挥生疏,给小时子描了一双崇山峻岭。 除此之外,他描眉的时候下手重了些,画上的眉黛浓黑,让小时子花了颇长的时间,才勉强清洗干净,所以给小时子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 谢锦安对此颇有歉意,给小时子补了一月的月例以作补偿。 “不必了,我已经让李管家去寻许多面具来练习描画,既方便清洗,也不为难你。”谢锦安挥了挥手,又低头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他昨晚还仔细研读过了染蔻丹的步骤,可以自己先试一试。 阿菀的指骨,纤细白皙,若是染上了蔻丹,必然是极好看的。 这般想着,谢锦安俊面上就流露出几分笑意,心情尚好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