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做?”有人不乐意了,说道。 “阵前抗命,便是死罪。我等大可执行军法,先斩几个刺头,再加高赏赐,不怕他们不听话。” “且住!”郝振威用力拍了下胡床扶手,道:“党项不足信,驱使他们攻城是下策。” 郝振威有点头疼,这几个武夫一个个都是憨批,竟然正儿八经地讨论起了如何攻城,这已经背离了他的本意,因此急忙出言打断。 振武军城乃大城,即便李国昌带走了主力,也不是他们这支小小的人马能打下的。而今州中形势诡异,暗流涌动,若把人马在这拼光了,那才是傻。 “不如派人前往军城问下情况。”一长衫中年人说道:“铁了心跟李国昌反的人已经去了河东,城中留下的多半是忠于朝廷的。只要遣使晓以大义,定然可说动他们打开城门,表明心迹。尚在河东的叛军闻讯,定然丧胆,不敢再战矣。” “哈哈,书生之见。振武军城里的人不是傻子,忠于朝廷可能是有的,但打开城门是什么情况?难道不怕俺们赚了进去,大开杀戒么?俺都不敢保证自己进了城还能秋毫无犯啊。”有人又笑了,言语间讽刺意味十足,一点面子不给。 “你——国家大事就是你们这帮人败坏的!” “他奶奶的!若不是在都将府中,老子早就把你一刀砍了。” “俺最烦你这等酸丁聒噪了。上次去领春衣,左一个为难右一个推脱,当时就想砍了你了。听说你家小娘子挺漂亮的,不知道你被砍了后会便宜了谁,哈哈哈!” “都将,此人好生无礼,下官——” “都他娘的给本将住嘴!”郝振威呼的一声站了起来,甲叶铿锵做响,只见他铁青着脸,怒气冲冲道:“军国大事,何等重要!尔等在此聒噪吵闹,直如菜市一般,成何体统?本将找你等问计,当真是缘木求鱼。罢了,罢了!本将心意已决,沿黄河东进,先拿下东城再说。如此,进可攻退可守,余地就大了很多。” “都将英明!” “遵都将令!” ※※※※※※ 邵树德在门外站了许久,听着一帮亲兵、护卫们闲聊扯淡。 这年头当兵的武夫,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直率地可怕。只要旁边没人管着,那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这自然与中唐后持续至今的“武夫民粹主义”有关。 一个藩镇,谁想要上台,那么就必须讨好武夫们,许诺各种好处、福利。而且这种福利还只能加不能减,后面上台的,要想获得武夫支持,那么就要开出更大的支票,更好的福利。久而久之,武夫们的地位也就被惯出来了,说话有些随意。 邵树德与他们聊了大概半个多时辰,从这些大嘴巴那里了解到了很多重要的信息,对此次出兵讨伐振武军的行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表演,全军上下,就没几个愿意为了所谓的朝廷诏令而豁出性命去的。 很快,郝振威主持的军议散会了。丘维道沉默不语地走了出来,邵树德立刻上前见礼:“丘使君。” “有事回去再说。”丘维道摆了摆手,翻身上了三郎牵过来的战马。邵树德应了一声,招呼跟过来的一火弟兄,挎刀执弓,仔细护卫着丘维道返回临时监军院。 中城面积不小,但因为是军堡,从结构上来说就不是正常的城市。只有一条街道,两三百户人家,几家店铺,和西城格局一般无二,甚至还有所不如。 此时大街两侧的建筑皆门户紧闭,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可见武夫们凶焰之高,名声之差。 临时监军院抵达后,丘维道立刻让人紧闭大门,同时把随军的判官宋乐、队头关开闰叫了过来,四人一起合计合计下一步的行止。 “郝都将心思不定,坐望犹豫,此番东征,怕是无甚战果了。”丘维道让人煮了壶茶,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摇头道:“朝廷任命的振武军使卢太卿病殁于途,二州三城之地群龙无首,各有心思。此时若有一人主持大局,接应各路王师,局面怕是会好很多。” “主公,此也未必是坏事。”沉默了一小会后,位列监军院支度判官的宋乐出声了,只听他说道:“国昌父子凶顽,振武军素有善战之名,兵力倍于天德,若真打起来,定讨不了好处。而今叛军主力东去,振武军城作为其老巢,定有相当兵力留守,攻之乃下策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