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世子,我想换到你们书堂读书。” 卢辰钊却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但仔细琢磨,又觉得顺理成章,毕竟两座书堂隔着半个园子,素日是碰不到面的,她有心偶遇,便不会就此消停。 若能在一处读书,想来说话的机会更多。 这位李娘子,心思着实叵测。 卢辰钊沉声回绝:“不行。” 李幼白一愣,旋即问道:“为何不行?” “我们书堂都是郎君,你一个姑娘家过去,不方便。” 他说的有理有据,李幼白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说辞。 卢辰钊本想扭头就走,但见她踌躇不决,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便忍不住生出燥意,觉得这位小娘子不知天高地厚,难缠的厉害。 若放在旁人身上,被旁敲侧击过,便会收敛一二,哪里会像她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她的确生的好看,但也不至于叫人忘了分寸。 “可是我来齐州,就是为了好好听课,以备明年的乡试,你们若是觉得不方便,我可以着男装上课,坐在书堂末尾,我保证不会影响你们半分。” 她语气诚恳,仿佛当真别无所求。 但卢辰钊没耐心与她周旋,遂不冷不热道:“李娘子,诸事不若你想的那般轻巧,也不是你想去哪儿便都能称心如意,这世间本就有规则,还望你谨言慎行,莫要行差踏错,乱了章程。” 随即拂袖转身,阔步离开。 他如此严厉,李幼白不好再争辩什么,只是接下来的日子,于她而言甚是难熬。 白日里需得与卢诗宁及其他女郎学习闺房技能,诗书琴棋样样皆沾,却也样样流于表面。高门贵女用不着追根问底,凡事通晓皮毛便觉圆满。故而先生授课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宽松闲散,不似学习,更像是带着她们修身养性。 夜里李幼白便得喝上一壶浓茶,秉烛夜读,有时困得实在睁不开眼,便去用冷水洗脸,再不顶用,便只得拿来绣针,闭眼便扎大腿。 如此半月下来,她整个人瘦了一圈,面色也不大好看。 半青收拾衣裳时,看到上面的血点,又心疼又委屈。 “姑娘,不然咱们回家吧,你在这儿没日没夜苦读,熬得精气神都没了,若不是你年轻身子骨好,想来是要生病的。” 李幼白刚换上对襟长褙子,银线滚边,领口处是暗花底纹,头发依旧全都梳起,露出颈来。 “爹娘送我出来,我总要拼出一番天地才好,只为了这点挫折便自怨自艾,没的叫人看不起。我没事,晌午偷偷睡一会儿便补足了。” 半青爬上榻去,翻出一对雪色软毛领,不由分说给她围上,“今日风大又是阴天,恐怕要下雨,你早上起来就咳嗽,不能再受冻了。” 她知道姑娘穿的单薄,是怕太暖和打瞌睡,但人的身子都有个限度,熬得狠了,超过限度便会垮掉,昨夜她看书看到夜半子时,窗外的鸟都睡了,她还捧着书默背,直到实在撑不住,才走回床上,却是连衣裳都没力气脱,闭眼便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半青比李幼白大两岁,几乎是陪她长大的,国公府规矩多,她们已然小心得不能再小心,非要紧的事儿她们不会出去溜达,唯恐惹上什么麻烦。 白毫亦是如此,他被李温书留给李幼白,每日除了整理笔墨纸砚,采买书籍用具外,也是规规矩矩,就算闲下来,也只在院里活动,鲜少与人搭讪。 白毫性子安静,又识字,无聊时拿本书也能解闷。但半青不行,她力气大,无处释放便抱着院里的镇石练举,活动量达不到,也只能绕着四四方方的小院来回奔腾,跑累了才觉得舒畅。 主仆三人各自安分,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因实在太冷,李幼白便没有推辞,戴着软毛领去了书堂,她一惯早到,坐下时,其余女郎才陆续抵达。 她们都精心打扮过,穿着鲜亮精美的衣裙,发间珠钗搭配的相得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