颚绷紧,神情肃然,不懂这世间居然有人能眼睁睁地放走自己爱的人。 丞相见他想得认真,心里暗叹祁宥终归是个小孩子,倒没再开口了。 来得时候是秘密南下,可回去的时候,沿途的郡守县令皆得了消息,每每过一个郡县,必定呼声重重、敲锣打鼓的请宴欢送。 崔锦之心下无奈,又换了水路,总算清净了。 谁知坐上船,她还没吐上,荣娘先吐了个天昏地暗,脸色苍白的窝在船舱里,整日不见人影。 就这样又过了七八日,总算抵达了京城外的渡口。 此时正是落日余晖,暖黄的橙光柔柔地撒在江面上,将崔锦之清俊的侧脸染上一层金色。 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是盛夏时节,再回来时,已到了初秋。 天高云淡,秋风送爽,早没了半点闷热烦躁。 崔锦之身着一品绛紫色官服,衣摆处绣着淡银仙鹤,周身雅致淡然,霁月光风。 岸上早早等候着众官员,为首站着礼部侍郎沈寒涿和令和帝身旁的李公公。 见到崔锦之,二人皆上前一步,李公公笑着问了安。 入宫的马车沉稳大气,宽阔无比地停在江岸上,只恭候着崔锦之一行人。 李公公冲崔锦之行了个礼,又高声唤了句殿下,才笑意盈盈道:“总算是把四殿下和崔相盼回来了,陛下在宫中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崔锦之亦笑道:“劳烦公公容臣一刻,数月未曾回府,总是要吩咐下去的。” 淮胥同清蕴也等在了岸边,只是见宫中来了人,才不好直接上去,如今见崔锦之缓步而来,连忙上前。 清蕴小丫头眼睛都红了一片,还未开口,就被崔锦之打断了:“我还要入宫面圣,这位是荣娘,你先带她回去安顿。” 又客客气气地冲李公公点头示意,便在众人的注视下,齐齐上了马车。 “不知陛下是否安好?”崔锦之按照惯例问起令和帝。 李公公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崔相去闽州的这几个月,工部推出来个小官,只说是他负责闽州的水利,陛下让人斩了便没再查下去了。” 崔锦之眸色微暗,浸淫官场多年的本事告诉她此刻该说点什么。 可努力了半天,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在闽州雷厉风行地干出一场大动作,换来的却是京城毫不起眼的水花。 浓烈的疲乏涌上心头。 她没说话,马车内的气氛就这样沉寂下来。 李公公略微有些尴尬的干咳一声,知道丞相大人此刻心里不满。 多年前为推行江南度田令一事,崔相就杀了不少贪官,此次为保闽州百姓,又以极刑震慑众人。 当地是人人称颂,可传回相隔几千里的京城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李公公又悄摸看了眼崔锦之,见她神色淡淡,没有多余的情绪,还是没敢开口。 “沈侍郎怎么来了?”祁宥适时地开口,总算搅乱了冷寂的气氛。 沈寒涿已近中年的脸上仍看得出几分年轻时的俊朗,背脊挺直,一丝不苟地坐于马车内。 “殿下……瘦了。” 此话一出,车内三人皆齐齐地望向沈寒涿,他的眼眸中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似乎有淡淡的忧伤,又有一丝骄傲。m.wEdAlIan.cOm